甄帥這一路又是搬行李,又是出汗,就算他沒潔癖,也知道此時手有多髒,確實吃不下去。
他把花生米倒進劉玲玲的手心裡。
“給你吃吧。”
他又對微微變了臉色的周博遠說:“謝謝你的花生米,只是我最近上火,不能吃這些。你也知道,缺醫少藥的很麻煩。”
周博遠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
孫志文悄悄撇嘴,暗罵甄帥傻。如果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到肚子裡再說,管他上火不上火。
“不如我給你留著,等你好了再吃。”劉玲玲不好意思真的吃掉甄帥的花生米。
甄帥假裝在兜裡找,找出一個灰白格子的手帕將手擦乾淨,“不用,你吃了吧。”
劉玲玲想到自己舔過手心再還給他不好,沒有再推辭,道了謝,慢慢地把花生米吃掉,心裡決定以後有機會要還回去。
其他人都已經吃完了自己的,聞著竄到鼻子裡的香味,悄悄吞口水。
黃彩霞一臉天真,小聲地問:“玲玲姐,你和甄帥好像很熟,你們是什麽關系啊?”
都是十幾歲、二十歲的人,感情方面基本都開了竅。其他知青看著甄帥和劉玲玲的眼神變得曖昧起來。
劉玲玲臉色一正,“我和甄帥是來自一個街道的,他確實是整個火車上我最熟悉的人。彩霞,是我疏忽了,你是我們當中年紀最小的,我應該把甄帥給的花生米讓給你吃的。”
黃彩霞臉一紅,縮著脖子,連連擺手,“玲玲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劉玲玲笑了笑,沒再說話。
王蓉蓉打圓場,“我先自我介紹吧,我的名字大家都知道了,叫王蓉蓉。我今年十九歲,來自新縣,我是我們家最大的孩子……”
直播間的觀眾各種議論飛起。
浪花一朵朵:臥槽,這個彩霞感覺好有心機的樣子!
點點點:劉玲玲很厲害,好樣的!
喜歡你:我看黃彩霞挺單純的,她應該只是純粹的好奇吧?你們心理不要那麽陰暗,總把人想那麽壞。
督帥永恆:感覺這些人都不簡單。大帥,嘟嘟哥呢?
【行督也在這個世界,但我目前不知道怎麽找他。】甄帥無奈地望天。這個時代沒手機,沒電腦,想找到一個人不容易。但他並不著急,他有一種感覺,沈行督離他不會太遠。
穿著樸素卡其色製服的送餐員推著一個推車走過來,推車前面放著的一隻超大號的鐵皮水壺尤其顯眼。
“開水了,要開水的趕緊了——過道的同志請讓一讓;開水了,乾糧了……”
沒有座位只能擠在過道上坐的人抱怨著讓開道。
水快喝完的乘客連忙把自己帶的水壺或水杯拿出來,讓送餐員給裝水。水是免費供應的。
推車上賣的乾糧有饅頭、窩頭、大餅、炒花生、煮熟的豆角、煮熟的雞蛋等,散發出一陣陣勾人的香味。
周博遠抬高手腕,一掀袖口,露出手腕上的一塊手表,“喔,快十二點了。”
這一動作又引起無數人羨慕的目光。他們沒看清手表是什麽牌子,但至少也得六七十塊錢吧,就算他們不吃不喝一年也買不起。
眾人的饞蟲被推車上的食物勾醒,紛紛拿出自己帶的乾糧來吃。條件差點的知青帶的有餅子、粗糧饅頭、窩頭等,條件好的知青帶的有煮熟的雞蛋、油餅或者蔥花餅等。各種香味竄在一起,味道並不好聞。
買火車上賣的乾糧不需要用糧票(用糧票購買也可以),但還是沒幾個人買。因為都舍不得花錢。
送餐員顯然見多了這種情況,絲毫不覺得失望,不緊不慢地推著車繼續往前走,去下一節車廂。因為這是他的工作。
有餐車開路,甄帥正好跟在後面,去上個廁所,再洗個手。
洗完手,他追上餐車,“同志,我要兩個雞蛋、兩個饅頭,多少錢?”
送餐員道:“三分錢,同志。要嗎?”
確定是三分錢而不是三元錢?
甄帥呆了呆才反應過來。
“要的。”
直播間觀眾看著甄帥真的掏出三張皺巴巴的一分錢都驚呆了。
送餐員接過錢,在手心攤開一張油紙,用筷子夾了兩個雞蛋和兩個饅頭放進去包起來給他。
“謝謝。”甄帥站在兩節車廂連接的位置那裡把食物吃掉。就這裡還算寬敞。
等餐車返回時,他又跟著餐車回座位。
有些知青注意到了,覺得學到了一招。
被分配到大山村的其他知青見只有甄帥沒吃東西,也沒人問。看甄帥的穿著就知道他家境很差,萬一他說沒帶吃的,也沒錢買吃的,他們是給還是不給?
只有劉玲玲一人開口:“我這裡還有兩個窩頭,你吃嗎?”她知道甄帥的身世,他手裡不可能有太多錢,他的叔叔嬸嬸也不可能好心地為他準備乾糧。
“不用,我剛才買了吃了。”甄帥靠在椅背上,有點無聊。
其余人聞言,都有點稀奇,因為甄帥看上去不像那種有錢的人。但也沒人多想,或許是人家出門太匆忙所以沒來得及準備乾糧。又不是花他們的錢。
就這麽,甄帥在火車上度過了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上午九點多,火車終於要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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