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些萬一都留在夜晚的風裡吧。
他一口氣跑上樓,這裡已經不是原來薛叔叔的家了,媽媽辦完離婚手續後很快就帶他搬到了這裡,很狹小,不過是臨時住所,客廳正亮著,媽媽坐在沙發上,呆呆得像個木偶人,看見他回來才多了表情。
“回來了,都告別過了?”
“嗯。”鼻子驀然酸澀。
明天他就不會再去哲青了,因為移民的手續已經辦好,明天上午的飛機離開,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回這座城市,應該是不會了,那時候,江辰楓早就畢業,大家也各奔東西了。
今天好幾次他都想告別的,最終什麽也沒說。
畢竟分別不是一個快樂的話題。
他換下鞋子穿上拖鞋走到窗口,從窗口望出去,依稀能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背對著他慢慢消失在夜色裡。
再見了,江辰楓。
他在心裡默念,濕了眼眶。
*
林朔和雲耀澤坐在薑毅對面,一打啤酒薑毅喝了半打,早就上頭了,臉紅得像燒豬頭,一喝醉還結巴:“烤烤烤烤....上。”
“烤上都給你烤上,”林朔夾起調至好的醃肉放入烤盤。
薑毅自己烤的也不吃,全糊了,剩下的林朔給他烤了打包帶回去,免得第二天覺得沒吃上肉虧得慌。
嘭。
一貫啤酒掉在地上。
薑毅彎腰去撿,差點栽一跟頭,林朔放下筷子要去扶,有人大步過來先一步扶起了薑毅。
“別喝了。”
徐獻終於是來了。
絕交飯打死他都不想吃,但更不想薑毅這麽晚還在店裡買醉,“你不和我絕交就不肯罷休是嗎?”
“他是見不到你不肯罷休,”林朔更正他的話,將筷子遞給徐獻,“你給他烤吧,我們不打擾你們,有什麽話都坦白好好講清楚。”
“對,講清楚!”薑毅紅著臉,對著徐獻嘿嘿笑,“我我我我....我有一大、大堆心裡話,要...要要跟你講。”
林朔拉著雲耀澤起身。
雲耀澤順手拿起林朔烤好裝入外賣盒的烤肉。
林朔:“你拿薑毅的肉干嘛?”
雲耀澤:“薑毅沒回去前你肯定也不會回去,我們在附近逛逛,免得你待會兒餓,我們邊吃邊走。”說完拿起一雙一次性筷子。
林朔:“還是你想得周到。”
徐獻被他們的恩愛戳瞎眼,趕緊打發了他們滾蛋,薑毅打了個酒嗝,笑得憨,遞過來啤酒搖搖晃晃撒了徐獻一身,“來,乾一杯!”
徐獻接過,沒喝,放在桌上,心裡懷著一絲期待,“有什麽心裡話,說吧,我聽著。”
“首先,”薑毅擺起正經,但看他喝醉的模樣,臉頰通紅,頭髮擼得亂糟糟的,怎麽看怎麽都正經不起來,“首先,祝...祝...祝我們,正式絕交,絕交酒,喝!”
薑毅拿起另一瓶,在徐獻的手邊的啤酒罐上碰了碰。
徐獻的心都裂開了。
“還有呢?”
“還有就是,我真心祝福你,祝....你和、和那個陳....算了,就叫未婚妻,祝你和你未婚妻百年好合,永結....結結...結什麽來著?”
“永結同心。”
“對,永結同心,誒不是,我問你了嗎?”薑毅歪著腦袋湊到徐獻面前,眉頭擰成川字,莫名其妙就開始變臉發火,“老子問你了嗎你就回答我,老子問的是自己!怎麽,要訂婚的人就這麽嘚瑟,媽的瞧不起我語文沒學好是不是!”
“沒有,”面對喝多的人,徐獻不和他計較,將剩下的肉放進烤盤裡烤。
薑毅手一揮,打掉了徐獻手裡的筷子,一旁收拾餐具的服務生朝他們看來。
徐獻愣了愣,“你發什麽火?”
“老子看你不順眼就是想發火你能拿我怎麽樣!”薑毅站起來,就跟黑會社老大一樣,瞪著倆眼珠子,如果脖子再掛一串金鏈子就更像了,那氣勢,杠杠的。
其實就是別扭鬧的。
“為什麽生氣?”徐獻又認真問了一遍,“你到底是想祝福我,還是因為我要訂婚生氣?”
“當然是真心祝福你,你訂婚老子生什麽氣,我應該買點鞭炮慶祝終於有人收了你這隻渣渣,為民除害,哈哈哈哈.....”
“謝謝。”
徐獻站起來,不緊不慢說,說完瞬間將烤好裝盤的沒裝盤的,連帶桌上的易拉罐、碟子筷子等統統掃到地上,砸下的東西摔出乒乒乓乓的動靜,他也生氣了,一瞬不瞬盯著薑毅,眼底竄起怒氣。
薑毅怔了下,憨乎乎地打了個嗝。
店長見他們要起摩擦趕緊過來。
“東西我會賠,不用管我們,”徐獻沒看店長直接說,店長頓了下腳,隻好轉身招呼了員工各忙各的。
“切,我祝福你你還不高興了,”薑毅低下頭呐呐地說。
“我高興什麽?”徐獻反問,“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和別人訂婚有什麽好高興的,又不是和你。”
“媽的,能別說這種惡心話嗎?”上一秒像個低頭認錯的孩子,下一秒薑毅又跳了起來,急赤白臉的,“你他媽都要訂婚了你還在這裡說喜歡我,喜歡我你他娘的能和別人訂婚?!你當老子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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