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場戲,連親戚都知道,也就他所謂的姑媽和姑父。
他們並不希望他考上大學,甚至是去外地。
他們覺得他的心野,想要把他給圈起來,為他們賺錢,為他們的女兒,還有他們才七八歲的兒子,掙嫁妝和彩禮。
於是,製造出了這一場幾乎讓他跌入黑暗的誣陷。
他隻覺得可笑。
那段時間,他被各種人羞辱咒罵,被踩進了泥土裡。
要不是因為他執意要報警,可能他的高考成績都會被取消。
姑媽和姑父到底是害怕,不敢報警,只能把他鎖在家裡。
他不能去學校裡報志願,什麽也做不了,渾身被打的太痛了。
那時候,顧延來了。
他敲碎了門鎖,把他給救了出來。
他已經無力去證明些什麽,只能抱著顧延痛哭。
是顧延找了只有他的戶口本和身份證,連夜帶著他離開了村子。
那是在報志願的前一天。
報志願那一天,是他們一起報的,在顧延的鼓勵下,他們報考了北京的大學。
隨後,當晚就坐上了離開四川的火車。
當時,他18歲,顧延19歲。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再也沒有叫過一聲哥哥。
因為,在他眼裡,顧延已經不僅是哥哥了。
他渾身是傷,坐在火車硬座上,是顧延一路半照顧他,把他的衣服給他穿。
在火車駛出四川省的那一刻,他感覺他似乎是有了一個全新的人生。
可到底是那場傷害,對他的打擊太大,讓他的精神一直不是很好。
他只要閉上眼睛,就是村裡人的嘲諷和冷笑,還有一些不堪入耳的咒罵。
他們會把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話,都用在他的身上。
甚至還說,他的父母,也是被他克死的,就好像顧延一樣。
在車上,即便是睡著,他都感覺有些人在罵他,感覺除了顧延以外的所有人,都在對他鄙夷。
到了北京以後,在最偏遠的地方,顧延租了一個小房子,以便他們居住。
當時,距離開學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錄取通知書的地址填的是北京,但是沒填詳細地址。
怕他的成績被干擾,怕他的親戚會扣下他的錄取通知書,顧延在確認錄取了以後,去了一趟學校說明了情況。
因此,錄取通知書,並沒有寄出去,是直接給了他們。
這個時候,他每天都癱在小房子裡,萎靡不振。
他開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就是知道這樣不好,卻也沒有辦法。
顧延為此去了圖書館,看一些能夠幫助他的書籍。
用現在的話來說,他就是一直在家裡擺爛。
擺爛了一個月,顧延終於忍不住了,拿出了哥哥的姿態去管他。
他還記得,躺在床上,看著站在床邊的顧延,只是低笑了一聲:“你才不是我哥。”
那個時候,他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他的情感,卻並沒有發現顧延也有一樣的情感。
這麽多年,那是顧延第一次生氣。
顧延提著他的領子,把他拽了起來,冷聲道:“那你要怎麽樣?一直在家裡嗎?這裡是北京,不是小山村了,我們出來了,我們自由了,你懂嗎?你打算在這裡餓死嗎?”
大城市和小山村的生存標準差的太遠,顧延為了生活在工作。
其實他心裡清楚,顧延只是心疼他一直萎靡不振。
顧延在說的時候,眼睛裡都噙著晶瑩,還有對他的心疼和恨鐵不成鋼。
在那時候,他突然真正意識到了什麽,從床上爬了起來,抱住了顧延的腰。
他還記得,在抱住的一瞬間,顧延的身體都僵硬住了,怔怔地看著他。
不過十幾秒鍾,顧延回抱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聲說:“小鄯,我會一直保護你的。”
沒錯,就是在那時候,顧延說下了這個基本上貫穿了一生的誓言。
從那以後,他一直都在被顧延保護著,無論什麽時候。
之後,他們就一直正常生活,找了一份暑假工,兩人在一家店裡幫忙。
一個多月以後,拿到了他們人生中第一筆工資。
即便是打工的工資,錢比在小鎮上的那些獎學金要多上很多。
他們很清楚,賺的這些錢,根本就不足以交學費,只能申請助學貸款。
這些錢,則是留他們正常的生活。
在快開學的時候,他們辭職了,第一次喝了點酒。
他們每天同榻而眠,一起上班,感情極好。
只有他知道,他對顧延有那種心思。
他怕顧延發現,也不敢表露出來。
直到那天喝酒,顧延喝了個微醺。
在出租屋裡,第一次親了他。
還是帶著點急迫的,把他摁在沙發上親,似乎是想告訴他有關他的感情。
那一次,他回應了。
實際上,他知道,顧延並沒有喝醉,只是想試探。
這一個多月中,顧延一直喜歡以哥哥的名義管著他,實際上都只是借口。
顧延身體一震,抱著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嗓音沙啞,低聲道:“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這麽想的,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嗎?
“嗯。”
他應聲回答了,把臉埋在了顧延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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