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你沒必要道歉。”
唐謙揉了揉他的頭髮,嗓音清越又溫柔。
盛先生沒什麽錯,他只是太難受了,才想問問盛先生,可終究是得不到答案。
到底,他是舍不得真的去質問他為什麽不願告訴他。
盛卑的心又疼又難受,到了這個時候了,唐醫生還是那麽溫柔。
他以為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
結果,唐謙緩緩地松開了他,眼睛又紅又溫柔。
他掰開了盛先生緊抱著他的手,衝著他微微一笑:“盛先生,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給我點時間。”
他怕他會當場崩潰,忍得太久了,情緒總會崩。
他不是神,他也有情緒,也有脾氣。
觸及到他的眉眼時,盛卑渾身都在顫抖,有些瑟縮地收回了手,手指卻攥成了拳頭。
唐醫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個人靜一靜?
是不想看到他了嗎?
本就是他不對,他也拒絕不了。
良久,他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個字,“好。”
他看著唐醫生轉過身,看著唐醫生沒再多看他一眼,看著唐醫生離開。
唐謙剛轉過身,眼睛裡就染上了晶瑩。
他連步伐都加快了一點,怕盛先生看到他的眼淚。
他不想逼盛先生,哪怕是現在。
古城裡有好幾家清吧和酒吧,酒吧面積不大,裡面有人彈吉他唱歌。
他找了一個樓上有小包間的,走了進去開了個包間,點了幾瓶酒。
他表現得一副來消遣的模樣。
可等酒送來了,門關上了,他向來挺拔筆直的背脊也彎了。
他半靠在門上,渾身都在顫抖,胸口裡傳來的酸澀和痛苦,幾乎想把他整個人給淹沒。
太難受了,被盛先生完全拒之世界之外的感覺,讓他再也忍不住崩潰的情緒。
他有點抓狂地撓了撓頭髮,手指顫抖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找到個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嘟——”
僅僅三聲,電話就被接通了。
在接通了後,唐謙握著手機放在耳邊,說出口的第一句話是。
“媽媽,我好難受……”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帶著幾分哽咽。
唐女士是他永遠的後盾,也只有在唐女士這裡,他才能放縱所有的情緒,哪怕是崩潰。
“怎麽了?”
唐高菲和兒子相處向來輕松,第一次聽到兒子這麽說話,這麽崩潰的情緒。
就是和喬津分手的時候,兒子也只是去她開的酒吧裡喝酒放縱,但也沒這麽崩潰。
這幾個月,她都沒打擾兒子和小盛。
她能看出來兒子和小盛關系極好,這是怎麽了?
“他為什麽什麽都不願意告訴我,為什麽要一直把我推離他的世界。媽媽,他是不是真的不夠喜歡我。”
唐謙單手撐在膝蓋上,半彎著腰,眼淚從眼裡不停地滑落。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他好難受。
唐高菲光是聽著兒子的聲音,眼睛都紅了,溫柔地哄著:“沒有,小盛可能就是沒想好怎麽跟你說,他肯定是喜歡你的,很喜歡你的。”
她不太清楚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她能看出來兒子對小盛的感情有多深。
“他不夠喜歡我,他以為我不能接受,可我什麽都看出來了,呵!”
唐謙低聲地喃喃,自嘲地笑了一聲。
盛先生以為他只是猜出了一點,並不知道他幾乎什麽都看出來了,除了前因後果他還不知道。
唐高菲知道兒子是想要發泄情緒,想要找個傾聽者,所以她沒說話,就聽著。
“他以為我不知道,矯健的身手,一身的傷口,還有黑色曼陀羅。雇傭兵,中東,復仇,我不傻。從我接手了肖鄯這個病人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第102章 不情不願告訴我的過去,我不稀罕
唐謙低聲地喃喃,可能是太難受了,隻想宣泄情緒,連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
“一開始,我隻覺得很少見,畢竟正常人哪有被子彈擊中顱骨的情況,後來在看到病歷的時候,我就知道了。肖鄯第一次手術是在伊朗,伊朗在中東算是相對不亂的國家了,和中東扯上關系,還有著身手和很多傷疤,我只能想到雇傭兵。”
“就算不是,那也應該差不了多少。還有墓園的那座墓碑,死亡的時間是肖鄯在伊朗做手術之前,加上黑色曼陀羅代表復仇,我就算覺得再不可置信,那也就是事實。甚至,我還知道,他的心臟是靠右側的。”
他作為被忽視隱瞞的旁觀者,看的太清楚了。
確實是他沒想過的世界,但不代表他不願意去和盛先生分擔,可盛先生始終沒告訴過他。
在第一次他的耳朵貼著盛先生的胸膛時,他就發現了盛先生的心臟天生在右側。
見過他的胸膛以後,他還發現盛先生胸膛左側一般人靠近心臟的位置,有一處槍傷。
他可能,要不是因為心臟的位置,差點就死了。
那是一個他想都不敢想的字眼,他無法承受。
說他懦弱也好,他就是無法承受。
聽著兒子哽咽的聲音,唐高菲沉默了幾秒,低聲道:“你可以把話說明,小盛應該會告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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