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季安和問向一直盯著自己看的人,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這個人身上。
宋鬱沒有季安和想象中那麽狼狽,相反還給人一種挺適應這裡的錯覺。
“你……你怎麽來了?”宋鬱搖搖頭,倉皇地收回目光,問,“梁好?沒來?”
“來還鑰匙。”季安和搖了搖手上的車鑰匙,又答,“梁好來了。別看了,她在和你姐說話,一會兒過來。”
“哦,那就好。”宋鬱一邊應著,一邊像是想起了什麽,他抬手撈了撈自己的頭髮,妄圖遮住額頭上那道口子。
“你下手重嗎?”季安和正問著,被宋鬱的動作吸引了過去,他微微仰頭看過去,皺了皺眉頭,臉色冷了一點,說道,“看來下手應該不輕,你這頭上的傷……”
“不重。沒事,不疼了。”宋鬱回得果斷,還怕季安和不信,故意抬頭咧嘴笑著,但在看到季安和仍皺起的眉頭時候,他更果斷地推進話題,“我沒下重手,也就是打給我姐看的,不然她下次還要這樣,偏信了外人。”
季安和將他全身都打量了一遍,確定沒有其他太明顯的傷,才低聲應了“……嗯,知道了,我一會兒回來。”
“你、你去哪兒?”宋鬱衝著那臉色不太好,轉身就要走的人問道。
“我去看看那個外人。”季安和回頭對背後的人交代了一句,才帶上了門,和片警交談了兩句,去了隔壁另一個小間。
小間裡一個衣衫凌亂的人靠著牆角狼狽地坐著,鼻青眼腫的模樣,倒是和他凌亂的衣衫相輔相成——確實是被打了。
季安和的步子停在門邊,他手輕推將門半掩著,這一連串動作做完了,他才向那角落裡的人瞥了一眼,沉聲正色:“你好,請問你就是李先生嗎?”
“你是誰?”那人略帶茫然的目光閃了閃,又突然變得戒備起來。
季安和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才朝前邁了幾步,目光瞥到那人手不停抓著衣服的小動作,突然咧嘴笑了一下:“您不需要害怕,這裡是派出所,我總不會像宋……”季安和頓了頓,“我朋友一樣,對您隨便出手。那我也自我介紹一下?”
“你是她的朋友?”那人也打量起季安和。
“對,我是他的朋友,我聽說您受了傷要求傷害鑒定?”
那人在季安和的話音落了之後,突然揚了揚頭,理直氣壯起來:“你是來和解的?那也不是不行,讓宋柚來跟我說話,或者讓宋鬱來道歉。”
“嗯,您還需要什麽?”季安和的笑容趨於冰冷,“一點醫藥費,一點精神損失費,可能還不夠,讓我想想,還有什麽?”
“你……”那人大概沒想到季安和會把他自己心裡的那點肮髒心思說出來,他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瘀青,怒目圓睜起來,“宋鬱把我打成這樣了,我要點錢不應該?那就別和解了。”
季安和走到他面前的桌椅前,將橫放的椅子拉開來。他坐著認真地欣賞著他的表演,還跟著點了點頭:“是應該要點,畢竟過了這一次,就沒下次了。”
“你、你說什麽?”
“我說,你們這次都撕破臉了,還可能……有下一次嗎?或者你認為,宋柚下次還會偷偷給你送錢?”
“給我送錢?那是我想要的嗎?那是她硬要塞給我的。”
“嗯。獻愛心,我懂。”季安和順著他的話說。
那人卻突然察覺出不對味來,他警惕地問道:“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什麽意思,您一開始不就知道了?”季安和身體前傾著,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十指相合,他略帶壓迫地看向那人,“我想您與我們和解,我這裡呢,也可以給您獻點愛心。但是您要不願意呢,就繼續申請傷情鑒定,同理,宋鬱額頭上的那道口子,也不太好說,”季安和眄他一眼,那眼裡明明是帶著笑意,卻莫名凌厲著,令那人直冒冷汗,“您,懂我意思了嗎?”
“你……”那人的唇緊抿著,一臉憤然的情緒無處宣泄。
季安和的手指在另一隻手背上敲了兩下,才站了起來,從錢夾裡拿出了一張卡,左右翻看了一眼,才放到了他座位面前的桌案上,手壓在卡上:“這裡面呢,有點小錢,不算多,就權當醫藥費,如何?”
那人的眼裡驟然一亮,被壓下去的氣勢又自己抬了上來,他嘖了一聲:“一點小錢?你最好是夠數,可別當打發叫花子,否則……”
“否則?嗬,你還有機會找宋柚嗎?”季安和覷了覷眸,嘴邊多了點玩味的笑,“我勸您,最好還是拿著這點兒。否則……”
季安和站起身,正準備拍拍褲管,想起今天不是在工作,也沒穿正裝,手半路轉道,往腰後背了背,才補充道:“否則,得不償失,那您這頓打可就白挨了。”
那人看著季安和站起身,要往門邊走,立馬起身,將那張放在桌案上的卡收入囊中,又揚聲道:“喂,你到底是宋柚什麽人,我怎麽沒聽她說過你?”
“我是她什麽人重要嗎?”季安和的手落在半掩的門緣上,他側目瞥到桌案上消失的卡片,嘴角撇了撇,拉開了門,對著外面的片警說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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