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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蒼山,面朝洱海的鳳陽邑古村裡坐落著一間古寺,名叫法真。法真寺是大理當地最靈驗的寺
宋鬱更是一早就開著阿姐宋柚的車將宋柚和她的男朋友帶到了這裡。
按理說是初一禮佛的,但大多外地人都會選擇大理出名的崇聖三塔。那三塔下多得是人,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法真寺這裡相比起來則要清淨許多。大概是只有本地人會踩著石頭城裡的石頭搭出來的老路上山,去法真寺裡禮佛吧。
臨開春的時候,大理的雪都是攢在蒼山頂,落不下來的,所以這石頭路在這種開春前草木衰敗的時候,會顯得更好走。
宋鬱跟在宋柚的身後,踩著宋柚走過的路,壓著縈繞在半山的鍾磬聲慢慢上了山。
木魚被寶殿裡團坐著的小沙彌緩緩敲著,善男信女雙手合十,俯身而拜。或有所求,或感其恩,世態萬千,都融進了這三拜三叩裡。
宋鬱也跟著屈膝在蒲團上跪下來,他合十雙手,虔誠而拜。
門邊的老僧在宋鬱拜下時,叩向了手邊的古銅鈴。
銅鈴一響,宋鬱問佛,何時春可來?
銅鈴再響,宋鬱求佛,請許春早來。
銅鈴終響,宋鬱拜佛,春日,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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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正當空的時候,宋鬱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邁出了正中大雄寶殿的門,走到一邊結花骨朵的矮株小樹邊,接通電話。
梁好氣憤地問道:“宋哥!什麽時候回來?”
“怎麽了?”宋鬱皺了眉頭問道。
梁好卻支支吾吾起來:“那個……灰毛!她!她那個什麽……從昨晚叫到了現在,你快把她帶去解決一下!”
“發情?”宋鬱笑著問道。
灰毛是隻母貓,前兩年長大了,也要這樣,叫的人心煩,宋鬱那時沒心情管這小東西,等她發情了,就按網上教的方法,用棉簽給她試了試。但這方法,梁好自認自己是做不到的。
那之後他們倆就跟無聲地達成了什麽協議一樣——只要灰毛發情,梁好就把這小母貓丟給宋鬱。
不過昨晚灰毛發情的時候宋鬱已經睡了,梁好不好打擾;等被貓叫折磨了一夜的梁好又被貓叫醒了,宋鬱卻早都已經出門了。
灰毛就這麽可憐巴巴地難受了一晚上,整隻貓都有點懨懨的。再遇上梁好的起床氣,一下就給嚇到了門邊的門檻後,她索性就撅著屁股窩在那裡,不滿地叫了幾聲。
但貓叫聲還沒停,整隻貓就被門外拖著行李箱的人一手抱了起來。
那人戴著金絲邊眼鏡,眼裡帶著灰毛覺得親切且熟悉的溫柔,揉了揉灰毛的下巴,溫和地問道:“小灰毛,都長大了?”
說著他把不停往懷裡蹭的小東西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上,自己連箱帶貓一起提進了門。
他穿過熟悉卻又看起來像是大變樣了花徑,踩著滿花徑的落花,聽著前台梁好大咧咧地叫著電話那頭“宋哥”,他笑著走到了前台。
梁好看著來人,說話的聲音明顯一滯。她那一臉驚訝險些隔著話筒傳遞給宋鬱。
季安和連忙豎起手指,噓聲。
梁好匆匆敷衍了電話那頭的宋鬱,掛了電話。
季安和搶先開口,直奔主題:“宋老板,去哪裡禮佛了?”
梁好大概沒想到季安和會跳過“宋鬱不在”“宋鬱幹什麽去了”這樣的問題,直接到了“宋鬱去哪裡禮佛”上。
“法、法真,求姻緣的。”
“姻緣?求和誰的?”季安和看著灰毛從行李箱上躍上了前台的桌面,他手指跟著敲了敲桌面,半開玩笑地打探道,“求那個之前來店裡跟你們喝酒的人的?”
梁好聽了這話,皺著眉頭,在腦子裡搜尋了一下季安和說的這個人。但好像才睡醒了正從樓上下來的猴子記得更清楚一點。
“那個叫程霽的人?”他打著哈欠,懶洋洋地解釋,“之前不是只有他跟著宋哥上樓了?”
“啊!好像是哦。”梁好被他這麽一提醒,一驚一乍起來,“可是他不是被他們家總裁綁回去了?哇,他們家總裁也好帥哦。聽說也姓季,季先生,是您兄弟嗎?”
季安和輕嗤了下,揉了一把手邊小聲哼唧的灰毛:“我只有一個弟弟,你們都見過,他叫季同。”
說完,季安和突然注意到灰毛越來越反常地湊過來,那哼哼唧唧的模樣讓季安和把手從灰毛那兒抽了回來,他認真詢問了一番,才知道灰毛發情的事。
他跟猴子搬了行李上樓後,才問梁好要了根棉簽,替宋鬱照顧了一下他的小女兒。
等忙完這些,也才將過午後。
他正說著要抱灰毛去樓頂花園曬太陽,用宋鬱很早之前留給他的那把鑰匙,打開了樓頂花園的門。
門後的風鈴迎風而響,季安和目光隨之沉了沉。
那一股思念如花架上牽起來的藤蔓,在他心頭蔓延開來。
那天夜裡,他的風鈴啞了的那天夜裡,宋鬱就是站在這裡,聽他說過得不好的話,也就是站在這裡,搖響這串他留給宋鬱的風鈴,告訴他。
——“在的,你聽。”
那風鈴聲清脆,那些話也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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