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撞了一下程一,喜形於色,他的心情很好根本沒有掩飾。
比起大洋彼岸的人,中國人在表達快樂的方式上,總是含蓄的。程一點了點頭,語氣裡帶著輕快:“是是是,這次是要謝謝我們無所不能的Kevin師兄了。”
“不用客氣,還你人情,之前你熬大夜幫我盯數據,你也沒收我那筆感謝費,這就……扯平吧。”
之前熬大夜,是自己的父親去世了,周肆又不在身邊,程一失眠嚴重,索性幫了Kevin一把,沒想到Kevin還記著這一個順水人情。
程一也沒解釋,受了Kevin的這份好意。
“對了,那導師那邊呢?”程一問。
“不知道,他沒提,你別問,回去就好了。”Kevin的手搭在程一肩頭,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對了,bro,來這幾天了,我們都還沒一起喝一杯呢,不如今晚?你們中國有句什麽話來著,擇日不如撞日?”
“噗。”程一被他故意用中文說的那句蹩足的俗語逗笑了,他和Kevin下了電梯,低頭看了眼手機裡的新消息。
是周肆發的,說開了自己的“寶馬”,在程一公司門口等他。
程一尋思著周肆什麽時候在大洋彼岸都有寶馬了,Kevin見程一心不在焉,又打了他肩膀一下,極其不滿地開口:“怎麽了,不想去喝一杯?之前王博士家的太太都提起你好幾次了。”
程一抬頭反問:“我又不能喝酒,怎麽,你要和我一起喝橙汁?”
Kevin滿頭疑惑:“不該啊,之前不是還能喝一杯嗎?現在一口都不行了?”
“嗯,有家屬盯著呢。”
“咦,你的家屬又不在這裡。”Kevin攬著程一要往他停車的地方走,“今早你不是還說他帶你們那個小家夥出海玩了?”
“嗯,小的和大的一起睡過了頭。”程一突然在公司大樓樓下廣場停下腳步。他看到面前停著的一輛耀眼的黑漆泛光的重型機車,機車邊站了個男人。男人頂著才剪的寸頭,一手抱著頭盔,一手拿著手機,他專注地低頭看著手機抿嘴笑著。
程一偷笑著搖了搖頭,笑意從嘴邊揚到了眉尾:“所以他來這裡了。”
“哪兒呢?”Kevin四處張望了一下。
程一想都沒想地衝那個熟悉的人影招了招手,喊了一聲:“肆哥!”
那個低頭看手機的人抬手揚起手機,跟程一招了招手。Kevin正好看著那個招手的亞洲男性,和他見過的蘇楠不太一樣,如果說蘇楠那種是貴賓,那眼前人應該算他見過的最像德牧的人,很有野性。尤其是落在Kevin手背上的目光很具侵略性。Kevin會意,但他故意繼續把手搭在程一肩頭,故作悠閑,臉皮極厚地發出讚歎,並吹了個口哨:“Cool!一一,我還以為你說的公司老板,會開那種——”
“嗯?”程一注意到周肆招手的動作停滯了一下,目光射向自己肩頭,那個嘴巴好像都撇了撇。
程一趕緊邁出一步來,和Kevin拉開距離:“師兄,今天就到這兒了,下次我做東,開台請你喝。”
Kevin聳了聳肩:“可惜我今天開的商務車來,遜色了。算了,隨你。遇到麻煩給我打電話。”
“遜色什麽,你可是無所不能的師兄呢!”程一拉住了Kevin,說笑間把他介紹給了一旁保持微笑的周肆。
“幸會,周先生。”Kevin出於尊重,開口說著他那並不順耳,甚至有點蹩腳的中文。
周肆倒是沒什麽反應,程一先笑了:“也不用這麽客氣,師兄。我,兼職周先生的翻譯。”
周肆淡淡然道:“那確實有點大材小用了。”
周肆將手中的頭盔掛在車頭,邁出兩步伸出手和Kevin一握,展示了一下程一都不知道的算是流利的英文。程一睜大了眼睛,眼裡都是驚奇,就在他想要問周肆什麽時候學的這些的時候,周肆先把他支走了。
“程一一,可以幫我買瓶水嗎?等一個小時了,還沒喝上口水呢。”
“啊,好。”程一回頭在辦公樓旁邊的小店買了一瓶高價水,他等著老板拿水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馬路邊的兩個人。
畢竟周肆之前就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尤其是遇到和程一勾肩搭背的人的時候,他骨子裡的不安分就會讓他血脈賁張,控制不住自己的拳頭。
但好像這些年過去,周肆確實更成熟了,他學會了收斂,也學會了當一個成年人,學會了和程一的朋友們友好相處,至少在程一看來,他們倆是相談甚歡的。
雖然後來夜裡回去,程一問起周肆跟他師兄說了什麽,周肆一本正經地說:“罵他是笨比了。”
程一疑惑:“笨比?這是什麽新詞……”
周肆擺擺腦袋,一臉神氣地賣關子:“你不知道?!”
旁邊抱著糖果罐子進來聽了一耳朵的融融露出了她的小虎牙:“是說人傻!嘻嘻,融融教爸爸的。”
程一看著父女倆同款的嘚瑟臉,歎了口氣,然後沒收了小丫頭懷裡的糖罐子:“你在換牙啦,小丫頭,奶奶說了不能再吃糖了。”
小丫頭立馬變臉,雷聲大雨點小地鬧了起來:“融融不活啦,嗚哇哇,爸爸,融融想看海,沒有看成,想吃糖,也沒有吃上,嗚嗚嗚,融融不活啦!”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