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叫我呢?”
程一的話音剛落,他嘴巴裡念叨的人就出現在了小書房門口。程一難以置信地看過去,發現周肆今天穿著休閑的t恤,趿拉著一雙夾板鞋,往門邊一靠,還油膩地衝他挑了挑眉頭。
程一馬上把兜裡的紙團撈出來衝周肆臉上砸了過去:“叫你爸爸呢!”
周肆攤手去接紙團,展開還沒把自己歪七扭八的字看清楚,就被程一拉進了小書房,關上門掛著啃了一口。周肆當然喜不自勝,一時連紙團都不記得丟哪兒了。
“流蘇花開了,我不就回來了?!”
“嗯。滾。”
程一嬌氣慣了,脾氣上來了,在周肆來勁的時候,就把他推開了。
“剛剛那紙條呢,給我解釋解釋。”
“解釋什麽?”
“你把‘我是你兒子’的紙條還留書裡呢!你故意的!”
周肆被程一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把腳邊的紙條撿起來,也努力地辨認了一下自己的那不堪入目的字跡,皺起了眉頭。雖然按他們那個年紀來說,這個紙條上確實應該寫的是“程11,你是周肆的兒子。”
但是看情況,應該不能這麽開口。C城老狐狸當著鳳凰城小狐狸的面,轉了轉珠子,找了個合情合理的借口:“這個筆畫這麽少的話,有沒有一種可能,上面寫的是‘程一一,你是他媽的傻子’?”
周肆一板一眼地解釋了一下,他抬眼就發現現場的氣氛有點凝固住了,剛上頭的勁兒一下子就好像讓這個紙條給攪和了。而且程一的拳頭好像也準備好了。
他抓準時機,在程一開門的時候,迅速開門,溜回了程母身邊。
欸,有程母這個擋箭牌,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老狐狸變成了小白羊,領著他家裡的小小羊羔就溫馴地擱廚房門口一站,撈起袖子,就說:“媽,我幫你打下手。”
程一腳步還沒到自己家門,就聽到程母那埋汰他的大嗓子:“唉喲,還是我們肆兒啊,融融啊,最懂事。程一都靠不住,起來這麽久了也沒來見幫忙啊。”
“叔叔……”融融大概聽懂了程母在說什麽,她小聲地和門邊才站好聽訓的程一打招呼,“奶奶又說你啦……”
“是是是,我是千古罪人,肆兒才是您的親親寶貝。”程一站在周肆身邊橫了他一眼,才把兩根辮子扎得亂糟糟的融融牽過來,“融融這頭髮都睡亂了,叔叔帶你扎頭髮去。讓爸爸跟著奶奶乾活。”
“好!”融融肉乎乎的小手抓住程一的大手,跳著出去。
“淨會投機取巧!”程母一邊擇菜,一邊跟周肆抱怨,“你不知道,程一這小子回來,別的事不乾,就擱你家陽台守著樹呢。天天來吃飯都跟我說,這樹要開花了。怕是要跟他爸一樣,在這些花花草草上得瘋餅了。你啊,這次乾脆把他也領回城裡去好了,免得跟我這兒守著,一會兒我沒瘋,他先瘋了。”
“不用,他樂意守著您。”周肆笑著聽完,“現在花也開了,他應該也不念叨了。”
“你看他哪裡樂意?”程母癟癟嘴,“我看呐,他就是想走,心早就不在這兒了。你把他帶回去。”
“那您呢?”周肆洗好菜,遞給了程母,“跟程一一塊兒回去吧。正好,融融也得靠您了,我和程一都沒怎麽帶過小丫頭,她現在小還好,將來大了,就不知道怎麽辦咯。”
“合著,你是想老婆子給你帶小丫頭啊。”
“看吧看吧,剛剛還當肆兒是你的親親寶貝,現在呢?”程一帶著小丫頭坐在門檻上,兩人手裡一人拿了隻老冰棍,一大一小,動作統一地舔了舔,又步調統一地回頭看著屋裡做飯的兩個人。
“要吃飯了!吃什麽冰淇淋!”程母一回頭,目光就鎖定在程一的冰棍上了,“大的不省心,帶的小的也不省心。真是,也就周肆能放心讓你帶他女兒! ”
周肆站在原地看著門邊回頭的兩人用同樣無辜的眼神看著程母,突然覺得,程一家對於他的一生,真的佔據著極重的地位。這裡有溫馨,有美好,也有圓滿……
有他敬重的長輩,有他深愛的人,還有他會關切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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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吃了午飯就跟著奶奶去睡覺了,洗完碗出來的周肆就看著他的小狐狸懶洋洋地躺在院子裡花架下。
花架上還生長著爬藤茉莉的花骨朵,旁邊的梔子花倒是捷足先登了。周肆去車上拿了個小物件揣兜裡,又在門口抽了根煙,像是壯了膽一樣,走過來。遮陽的罩子被牽落了一半下來搭在花架紗幔外,程一蜷在花架的小床上,好像已經給睡熟了,周肆掀了紗幔的,擠上床,花瓣也跟著被他帶上了小床。
現在這小床比起之前兩個人年輕的時候,可小多了,夏花的花香充盈在他們周圍,周肆把程一往床裡趕了趕,程一被周肆這麽一鬧,睜開惺忪的睡眼。
“幹嘛呢?”
“挨你睡會兒。”周肆吻了一下程一殷紅的唇。
“熱,別擱這兒睡了,回去睡吧。”
說著程一坐了起來,花架不是很高,沒給他留夠空間,他的背都是弓著的,眼睛也掛著濃重的睡意,整個人看起來迷迷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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