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皺了皺眉頭,手在小丫頭鼻頭上輕輕一刮,自然而親昵。
“真的沒有嗎?”程一和聲問道,腳下的步子卻邁得不小,“小機靈鬼?”
一旁看著的那幾個“蝦兵蟹將”要不是都在本家見過融融,差點都要信了眼前父女寒暄的情景了。
“有一點。”融融小聲的回答被突然站在程一面前出聲的男人蓋住了。
“這位先生。”
那男人站得筆直,腿與肩齊平,手背在身後,像是個練家子,顯然他應該是這群人的頭頭。 程一也跟著站定,卻沒把融融放下來。
融融被他穩穩地摟坐在懷裡,他摘下墨鏡,戴在小姑娘的發頂,聽著他冷聲:“怎麽了?臨停的牌牌下不讓停車?”
“我們是奉命,接小小姐回去。”
程一的眼神驟變,狹長的眼微覷,落在那人身上打量了個來回,帶著王蛇的凜然。
“小小姐?我的女兒,成了你們的小小姐?你們小小姐叫什麽?”
旁邊先有不耐的蝦兵送分:“周小彤”
程一瞥了一眼還在自己懷裡玩眼鏡的姑娘,輕喚了一聲:“程融融。”
“啊?”小姑娘把墨鏡戴自己鼻子上,看著程一。
程一在她後背輕拍了拍,輕悄悄地誇了句:“好丫頭。”
融融顯然也很滿意地笑了笑。
程一這才瞥向了那個“蝦兵蟹將”的頭頭:“你們也看到了,我女兒,程融融。別認錯了兄弟。走了。”
說完他就帶著融融準備邁步繞過那人,還若無其事地問了句:“一會兒想吃什麽,小丫頭?”
“要吃肯德基,爸爸說的,要請我吃的。”
程一偏頭,像小姑娘之前耍他一樣,以牙還牙:“有說過嗎?”
“程先生——”
“父女”倆短暫的親昵又被打斷了。
“又怎麽了?”程一話音裡帶著不耐煩,“難道你想幫我開車?”
“如果您願意坐我們的車,跟我一起回去的話。”
“先生!”一旁站著的劉豔突然不安的開口。
程一回頭去衝她眨了眨眼,點了點頭:“知道了,不帶融融出去玩,就吃個飯就帶她回去練琴。”說完還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把戲做全,“我老婆不是不在家嗎,怎麽還管著?走了,趕緊去吃,小丫頭,吃完我們悄悄地去樓下超市玩半個小時。”
融融點頭如搗蒜。
程一這才看向了那人。
“所以你們還有什麽事嗎,不要耽誤我們丫頭寶貴的時間了。”
那人估計被程一一口一個“我們丫頭”搞得很無奈,他撇撇嘴正準備開口的時候,褲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跟他說了什麽,他連連說了幾句“是”“可是……”“好”,就掛了電話。然後跟程一說了句“不好意思認錯人了”,就帶著他那一隊人上了麵包車走了。
程一疑惑地皺起眉頭,卻也沒空多想,把融融接上了車。
程一交代著:“這車沒有兒童座位,你得和豔豔阿姨一起坐後面,系好安全帶,可以嗎?”
“嗯嗯。”
——
另一邊程一開了衛恣的車走後沒多久,衛恣剛結束了和這個娛樂公司高層的商談會議,就接到了一個越洋電話。
他接起來:“肆哥。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了?又需要我幫你打錢了?”
衛恣故意調侃了句,畢竟之前程一在國外有一段很難的時期,周肆不知道怎麽知道了這件事,他就拖衛恣給程一打錢,算衛恣借的。不過這筆錢前年程一就連本帶利地還完了。
衛恣還從中間抽了點利息錢,周肆也當不知道,就收了本金。
那之後兩人就再沒聯系了。
直到兩年後的今天,程一回國的第四個月,他又一次接到了周肆的電話。
原因還是那個人。
“衛恣,程一回來了。”
“周先生,程一什麽時候回來的,我們都清楚,你不用浪費時間了,直接開門見山,不好嗎?”衛恣回到自己車上。
“幫我放個消息出去。”
衛恣發動了車子,後視鏡裡的他微微挑眉:“什麽消息?”
“秋桐的遺囑在我這裡。”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衛恣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
“是代寫遺囑。從你的手,遵循她的意見,在她死訊傳出來的第二天給到我。”
衛恣聽完就低罵了句:“草!”
周肆打得算盤叮當響。他把遺囑給了周肆,他也脫不了乾系,秋家真要秋桐那筆錢,周肆現在天高皇帝遠,即便是燙手山芋,也一是燒不到周肆;但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直接就可以成為眾矢之的。
他頓了頓,冷笑了一聲:“姓周的,你想拖我下水?”
這次輪到周肆那邊沉默了。
這個決定其實周肆想了很久,他需要一個人來把秋家落在融融身上的目光轉移開來;而那個人,除了他自己別無他人。秋家一開始就沒覺得秋桐會把遺產留給周肆,因為秋桐和周肆本就名存實亡,所以他們才會把目光落在有繼承權的繼承人周小彤的身上;而現在他只需要說秋桐的遺囑在自己手上,那些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人的商人們就會把目光重新回到周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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