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輾轉中,泄露出來的細碎嚶嚀又在夜深寧靜裡升溫,顯得更帶情欲。濃鬱的酒氣帶著曖昧的色彩在這間房裡發酵,到最後如烈口的老白乾,嘗起來,上頭得很!程一也跟著周肆的磨蹭動作,漸漸舉起白旗。
他推拒周肆的力道也在這裡慢慢彌散……
“反正融融也睡了,應該聽不見吧。”程一僥幸道。
如果融融的哭聲沒從房間裡傳出來的話,或許真的可以當作是僥幸。但是融融哭了,她光著小腳拉開了主臥的門,放聲大哭起來。
她說她以為爸爸要打叔叔了,她害怕,但又不知道怎麽替叔叔辯解——
“我也不想跟爸爸回家,我就想賴在叔叔這裡,可以想吃什麽吃什麽,可以聽叔叔講睡前故事,可以給叔叔講幼兒園的小朋友們……”
小家夥向著周肆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過去。周肆則一動不動地坐在客廳,帶著微醺的醉眼審度著眼前的小姑娘,眼底裡甚至帶著莫名的煩躁。
這不是融融今天第一次哭了。
程一見周肆根本就沒有反應,像是不會共情的活死人一般,那他哪裡還站得住?他直接彎腰去將融融抱起來,可能剛剛撞到鞋櫃還是有點疼,他忍不住輕嘶了一口冷氣,才把小丫頭抱坐在懷。
他走到周肆面前的茶幾前,扯了衛生紙來給融融擦了擦她臉蛋上的淚珠子,哄道:“好了,你爸爸喝多了。”
“喝多了,就要打叔叔嗎?”
“他沒有打叔叔,叔叔帶你進去睡覺,咱不哭了,乖?”
“真的沒有打嗎?爸爸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嗯,酒喝多了的人是不講道理的樣子,所以,這種時候,我們也不理他就是了。”說著程一帶著融融回了主臥。
他把周肆給她拿來的玩偶放在融融手裡,又給融融掖好被角。融融卻在被子下抓住了程一的手:“叔叔。”
程一看她的眼睛珠子圓溜溜的,特別可愛,湊過去,低聲問了句:“怎麽了,小公主?”
融融肉乎乎的小手捏了捏程一的大手,她聲音糯糯軟軟的:“我爸爸脾氣不好,叔叔你不要跟他打架。”
這麽一聽程一突然樂了,都說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他現在信了:“知道了,你這小白眼狼,抱你進屋的是我,你呢,心裡想著的還是你那爸爸呀?!”
“融融沒有,融融只是不想你們打架。叔叔的嘴都被爸爸打破皮了,一定很疼吧。”
被融融這麽一提醒,程一才恍然想起這事。哪有什麽打破皮,都是周肆那混球剛剛發酒瘋咬破的。
不過,這種細節好像沒必要讓融融知道,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敷衍地說了句“疼”,然後又潦草地回答了小姑娘的幾個小問題,就落荒逃了出來。
等合上門,他轉身徑直走向客廳,打算和周肆清算一下新帳舊帳。說說他為什麽躲著自己,說說他為什麽打架咬破嘴皮?!
沒想到剛出去,他還沒來得及對沙發上的人頤指氣使,就看到那人靠著沙發埋著頭,肩膀承受不了肩上壓的疲憊,蔫耷著窩在沙發裡,睡了過去。
他走過去,腳尖踢了下周肆小腿,叫醒那人:“周肆,醉了?那你自己回書房去睡,別擱這兒。”
周肆沒有回應。
程一無奈又抬腳踢了下周肆:“欸,醉鬼,跟你說話呢!”
周肆似乎醒了,低低傳出一聲“嗯”。
程一扶著後腰湊到周肆面前,低頭看那人:“肆哥……”
他話音剛落,就被周肆連人帶衣服一起壓在沙發上,周肆不耐地壓在他身上。程一的手一把擋在周肆要親過來的唇上,警告道:“你女兒讓我們不要打架。”
周肆挑了眉毛,拉下他的手,湊到他耳朵邊:“她不是我女兒。”
這不是程一第一次聽周肆講這句話了。周肆不想讓這個小家夥橫梗在他們倆之間。
他明白,周肆也明白,這個小姑娘和周肆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周肆是她的監護人,法律認定的監護人,就是她的唯一父親。哪怕程一和周肆真的在一起了,他程一也不會被小姑娘叫媽媽的吧。
“我要是不承認,她也可以不是我的女兒。”周肆的醉眼裡帶著凌厲,比冬日的窗外雪還涼人,有那麽一刻程一甚至覺得周肆沒醉,而且把程一看得透透的。但下一刻,周肆趴在程一胸口蹭了蹭,又讓程一體會到了什麽是錯覺。
“我要不想養,可以把她丟出去……”
“你不會。”程一回應。
“你在逼我。”
周肆手撐在程一身側,他拉開兩人距離,有一種真要衝去把融融從主臥拎出來丟出去的架勢。程一眼疾手快地抓住周肆的衣領,他把周肆整個人拉進,進到兩雙眼裡只剩彼此的那個位置。
“你在發什麽酒瘋,周肆!”程一怕吵著屋裡的人,所以低聲怒罵。
周肆卻笑了起來,他依舊在他的主場步步為營:“我沒發瘋。我就是覺得,我們倆真傻,程一一。”
“你在說什麽?”程一抓崩了一顆周肆的衣領扣子,金屬紐扣落在他的掌心,卻不如周肆的一句話砸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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