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肆整個人向後倚靠在床頭,難得放松:“對了,程一呢,我怎麽沒見著他?”
“那肯定見不著,我也沒見著。清晨走的。”程母重新替他掖好被子,“說是有什麽事得回城裡處理,著急得很,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也沒跟我說,還是十點過那會兒給老爺子打的電話,順便囑咐說讓給你煮杯茶。這小子沒良心得很,到底心裡都沒念著人,打個電話,都沒說要和親媽說兩句……”
“可不是嘛,”周肆聽程母絮叨完,忍不住附和了句,“他心裡都沒念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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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正賴在衛恣辦公室的程一剛看了兩份材料,就沒忍住又打了噴嚏,讓衛恣嫌棄了一句:“你得多招人恨啊,跟我這兒,老打噴嚏的。”
“滾。”程一在文件夾的材料底部落上自己的名字,“拿去,還有要補的嗎?”
“目前沒了,實在你想補的話,再補點資金給我吧,不走公帳,給我花的那種。”衛恣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看著一旁簽文件的人,調侃道。
程一挑眉:“不走公帳……可以啊,要多少,我都給。”
“是嗎?”衛恣坐正,來了興趣,“這麽好說話了?不會是……”
“是什麽?自信點,說出來我聽聽。”
“要感謝我資助你留學那幾年的資金?”
“……”
“我都說了不用,是有金主讚助的,只是掛我的名而已。”
程一搖搖頭:“你夢還沒醒?”
“那難道是,要買我美色?那這可是另外的價錢了,程一。”
程一在國外磨練出的好脾氣,讓他努力克制著沒把手邊的文件一股腦砸向衛恣。
“做你的美夢去吧。還美色呢……我要是垂涎你,早在高中大學的時候,就跟你去北京了,讀什麽沿海啊。”
衛恣的手在桌上敲了敲:“那你啥條件?”
“利息多付我三個點,我就再補你一輪資金。”
這次輪到衛恣扔東西了。
他拿著筆的手都抬起來了,硬是被程一的笑眼壓了下去。
“怎麽,這可不是我私人商貸,你可以說是……,”程一想了想忍住了,他轉了話鋒,“其實真說起來,我這可比銀行放貸便宜吧。”
衛恣眼見著要敗下陣了,他咬咬牙,開始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那你去給你的好哥哥放貸吧。昨天你不是說和你的好哥哥共度一晚,怎麽樣啊?”
程一的笑容立刻收斂下去:“還能怎麽樣,沒看我清晨就回來了嗎?”
“怎麽,哥哥不行?”衛恣話裡有話,揶揄著。
“關你什麽事啊,”程一覷了衛恣一眼,“你這麽湊熱鬧。”
“怪我瞎湊熱鬧?”衛恣嘖了一聲,倒是趕在程一的眼神逼迫來臨前,見好就收,轉了話題,“對了,那河邊的那家咖啡館,就是你的,按你的要求裝了一樓,改了招牌。你喊我遞給人的合作意向,我也遞了。”
“樓下那家咖啡館?”程一問。
衛恣點點頭,起身往落地窗走去,入目就是那在高樓林立的中間穿過的一條景觀河,河邊佇立著一座看似與入雲的高樓格格不入的平房小二樓建築。建築白色的外牆與落地玻璃門窗又和整個城市cbd的格調相輔相成。
程一跟著站起來的衛恣走到臨街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熙攘的人群,聽衛恣緩緩說道:“嗯,之前經營得挺好的,老板家裡有事,想全款套現,我就墊了,你記得還我。還有一個月利息,你也知道,我們金融中心這裡,寸土寸金,晚一天就要損失這個數……”
衛恣給程一比了個手勢,程一無奈地笑了一下:“知道了,晚點讓人打給你。我下去看看。”
“那可得趕早,我們這兒,寸土寸金……”衛恣在落地窗旁的落地書架上抽出了一個牛皮紙袋,趕在程一離開前,遞給他,“所有手續,應該都在這裡了,你看看缺啥,這部分助理交接的,我沒盯著,你自己檢查好。”
“知道了,今晚打給你。”
“那感情好。對了,那店子二樓是你的辦公區,我跟店裡人交代好了,你上二樓他們會知道你是誰。”
“嗯。”程一接過牛皮紙袋,帶著衛恣的叮囑下了樓,徑直走向那個咖啡館,腳步卻突然在門前停止了。
他站在過往的人流裡抬頭看著那個自己不假思索給出的店名招牌,陽光將招牌照進了程一眼裡,讓他的目光跟著亮了起來,須臾之後,又暗了下去。
“歡迎光臨,for one。”
程一推門而入,聽店員問好,目光卻將整個店面環顧了一圈,點了杯冰美式,端著咖啡上了二樓。
二樓大概是昨天衛恣來布置的,和他那性冷淡的辦公室如出一轍,黑白的色調,冰涼的木質辦公桌沒有一點溫度,唯一有點歸屬感的就是程一上次回國留他家的那台筆記本,現在還被他給搬到了這兒來了。
別的,實在是和程一想法南轅北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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