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程一把牛皮紙袋裡的文件拿出來遞給了周肆。
“本來是想當個隱股人的,畢竟我手裡的股份不算多,除去周先生與王小姐所持的,我也隻佔了些碎股的便宜,昨天結算了一下,不多不少有個百分之十三,大概算是能說上話了。蘇先生邀請我來這裡坐坐。”程一說的不情不願,目光卻鎖在了秋桐的弟弟身上,他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那人面前,皮鞋的聲音在會場回響,更響在在座的人心頭,他不慌不忙地抬手在了那人面前的桌上扣了扣,話卻說的格外溫和,“聽說您在這裡並不佔股,唯一的親緣關系是創始人之一的秋小姐,但秋小姐的資產第一順位繼承人,是她的女兒周筱彤,周筱彤據我所知是未成年,當由監護人周先生代管,那不知道您為何還站在這裡呢?”
“你!”那人氣上頭了,抬手指著程一。
“我什麽?”程一抬手打了他指人的手指,“哦對了,融融都知道,用手指人,是不禮貌的行為,您既然掛了秋家的姓,就要知道什麽該做才對,不然說出去,別人該覺得名門望族墮成了沒有教養的潑皮戶。”
因為程一這一番口舌之勞,讓他整個人像個被點了炮仗一樣,抬手就要朝著程一揮拳,拳風凌厲地衝向程一的面頰,程一本來是想後仰躲開的,但臨頭了,他反而沒動,就停在原地,生挨了一下,拳頭打在他的唇角,讓牙齒磕了點血出來。
在那人準備揮第二拳的時候,周肆抓住了他的腕子,重重向後一扔,看戲的王瑩看到了程一手指沾過嘴角的殷紅,當即站了起來,出聲:“好了,還沒丟夠臉嗎,秋先生?”
她問完就對身邊的秘書說道:“你去讓保安進來,把秋先生請出去吧。另外叫個醫生來給程先生看看?”
周肆沒聽王瑩安排了什麽,只是手下捏著拳,強壓著心裡叫囂著的氣焰,從兜裡摸出了一張方巾遞給程一。
程一衝他一笑,咧嘴的時候扯了嘴角的疼處,笑容瞬間裂成了一聲輕嘶,周肆索性把目光都撤開來不看他,像是賭氣一般。程一倒不怕周肆生氣,他對著長桌那頭站著的女人禮貌性地開口示意不用醫生,並說著反正事都說完了,就先離場自己先去處理一下就好了。
王瑩沒留他,相反很欣賞他點到為止的性格。這是蘇楠告訴他的。
因為王瑩和秋桐的關系遠不止表面的一見如故這麽簡單,而且,王瑩並沒有相信程一,她把程一引為合作夥伴,和他做生意,送的見面禮卻只有周肆這裡百分之五的股份,剩下的,是kevin和衛恣幫他收來的碎股。
除此以外,王瑩再沒給過程一更多。但如果程一只要拿周肆這百分之五的盈利去拚他年底和導師的賭約,無異於螳臂當車。他還需要更多,來自王瑩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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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一沒準備處理這個傷口,他甚至還想帶著這個“彩”,過幾天去王瑩那裡現現眼,所以他開車直接回家了。
不過他前腳到家沒多久,沒有鑰匙的周肆後腳就在外面敲門了。
“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程一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周肆,眼裡帶著驚訝。
周肆躋身進來,將門一帶,就把人擋在了門上,手毫不客氣地鉗住程一的下巴,程一抬手揮開他,周肆抓住了程一的手腕,箍在他腰間,手指微微抬起程一的下巴,迫著程一直視他的目光。
程一這才不得不撞進周肆雙眼的怒氣裡,他的目光變得怯生生:“你幹什麽,周先生?你太嚴肅了,要不笑笑?”
周肆卻根本笑不出來:“你剛剛明明可以躲的,你故意沒躲,你在算計什麽,程一一?”
知程一的,莫過於周肆。周肆的陳述讓程一的後背一僵,程一的眼珠子在眼眶裡打了個轉,他故作輕松:“還能是什麽,我在博你關心,沒感覺出來嗎,周先生?”
程一能感覺到周肆鉗著他下巴的力度變大了,惹著他嘴角的疼,讓他仰頭向後躲著。
周肆卻不以為意地加大手上力度,直到程一跟他求饒,壓著疼地喚了一句:“肆哥……”,周肆怔愣了兩秒,手捏成拳,差一點就往程一的臉上舞去,差一點程一就要新傷加舊傷了。
程一訕訕:“肆哥?”
“棉簽那些放哪兒的,我給你擦擦。”周肆看到了程一嘴角的傷口因為他剛剛手上的力度又繃開來,嘴角溢了血出來,他心裡一瞬間慌了,他把手撤回來,走到程一家放藥品的電視櫃旁邊,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和王瑩做了買賣?”
“還沒做上呢。”程一跟過去,翻了一包棉簽和酒精,叮囑著,“你輕點,我怕疼。”
“原來和我一起打架的時候沒說怕疼,剛剛挨打的時候也沒說疼,怎麽,現在怕疼了?”周肆讓程一坐著,手裡的動作還是輕了許多,饒是這樣程一都忍不住輕嘶了一聲。
周肆沒接他故作嬌氣的茬,人還攢著氣地把話題掰了回來:“一定要和她做買賣?”
程一聽到周肆這麽問,他把周肆手裡的棉簽要了過來,自己把嘴角上的血痂潦草地沾了沾,看著乾淨了:“嗯。”
“沒有別的要和我交代的?”
周肆站在程一身前,看著他倔強的動作,和之前他和自己說分手的時候,一模一樣。周肆心裡緊緊團起來的柔軟,因為程一的一句話,又被打回了原型,打回了九年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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