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程一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結巴起來。
周肆先替他找了說辭:“那是他沒睡好。前天晚上倒時差工作,才熬了夜,昨天又跟著熬了夜。嚇著您了?”
老爺子看著周肆幫程一說好話,再有脾氣也沒脾氣了,他撇了撇嘴:“也不年輕了,還熬什麽夜啊。有多少錢賺不完呀。去去去,你們倆出去找個地方休息休息。”
“能去哪兒休息啊!程一你和肆兒去開水房打壺水來,一會兒就在這小床上將就一下。”程母安排起來,老爺子也只能點點頭。
“好。”
雖然父子倆沒說上幾句話,但程一整個人都肉眼可見地精神抖擻了,眼裡的頹喪氣也少了許多,不知道他是因為老爺子的話而故意做出來高興表情,還是真的打心裡開心。不過,看他唇色沒那麽蒼白,人也多了點人氣,周肆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些。
周肆提著水壺和程一並肩走去打水。前面人多,要排隊。他倆就擱人身後等著,水入水壺,聲音逐漸尖銳起來。周肆盯著前面的人的水壺發呆,直到程一喚他。
“肆哥。”
“欸。”
“你是多久知道的?”程一回來了,眼睛裡泛著光,說話也溫和了許多,仿佛找回了理性。
“不算早。去年知道的。”周肆娓娓道來,“去年夏天,老爺子也是毫無征兆地暈過去,那時候我正好在P城,離鎮子不遠,白天和咱媽通了電話,本來準備第二天回鎮子上看看他倆的,結果晚上就把我叫回去了。”
“當時,我到的時候,老爺子已經被送去了鎮子上的醫院,那裡的主任醫師說,應該是不太好治的病,讓我把老爺子轉市裡去,說市裡醫療設備好,方便檢查,要是大病也好治,有保障。你又不在國內,我就自作主張,把老爺子送去了。”
程一點了點頭:“我爸才不會同意去城裡呢。”
“是啊,老爺子可強得很呢。不願意走,說什麽城裡遠,一去就得十天半個月的,他那一院子花啊草的怎麽辦。”
“嗯,他可喜歡那屋子花草了,之前我回來問他去不去C城住兩天,他都搖頭。”
“是啊,然後我跟咱媽說了,讓她去做老爺子的思想工作。”
“我媽說的話能有用?”知母莫若子。
周肆搖了搖頭,卻把話編得像那麽回事:“沒用啊。後來是我說接老爺子出院回家。老爺子樂呵呵地出來,然後等他上了我的車,我就和咱媽一起連人帶包把他硬送進城裡了。”
“真是這樣?你能有這能耐?”程一被周肆這說法逗笑了,他自己的父親,他還能不知道?!老爺子執拗,別說周肆能不能成功把他騙上車,就是真上了車,一路上多半都要鬧著下車呢。
人老了,脾氣怪。程一在視頻裡就老聽自己母親這麽揶揄老爺子。
老爺子行事作風就是很怪,說他是通情達理的呢,每次遇到小狗在家門口撒泡尿,老爺子都能罵幾句;說他不近人情呢,程一和周肆有次過年回家在花架下偷香,被老爺子撞見了,周肆說是幫程一理衣服呢,老爺子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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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是你情我願
周肆把水壺遞給站在身前的程一,程一放好水壺接水。周肆就站在程一身後,捏了捏程一的肩膀,像是替他松了松肩頭的虛擔子:“你覺得是,就是。”
他沒有解釋更多,沒說當時他們是因為老爺子昏迷,不得不送P城三甲醫院。
程一看著不大的水壺裡,水位線飛快上漲。熱水的水汽在眼前氤氳著,他回頭看了周肆一眼:“我覺得是。”
周肆怎麽說,他就怎麽信。
不管是真的假的,他都希望他不在的這幾年裡,周肆和他母親經歷的事可以是這樣簡單而輕松的。當代的愛情童話不就是這樣嗎,各自滿足於對方編織出來的美夢,又相信彼此創造出來的浪漫。
只要出於愛意,其中的真假,就不需要深究了。就這樣,剛剛好。
周肆從程一手裡接過沉甸甸的水壺:“走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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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程一父親的病情穩定下來,後來的日子也變得風平浪靜。周肆跟小野花借了她在P城閑置的那間老屋子,來給程母夜裡休息。那裡離醫院不遠,家具和鍋碗瓢盆一應俱全,床也軟和些,白天還能在那熬個湯來給老爺子補補。程母被周肆說服了,也就在那裡住下了。
程一因為大多是在晚上工作,他索性就在醫院守夜,等到白天換程母過來,他再回去補覺;周肆這兩天還有些工作,不過早中晚接送程母的活兒,他都圓滿完成了。
至於老爺子——
“老爺子這幾天精神起來了。每天除了看看電視,聽聽廣播,在周肆在的時候跟融融打打視頻,就是拉著我媽一起打微信麻將。”程一在電話裡和衛恣說道。
衛恣坐在辦公室裡和程一嘮起來:“那敢情好。老爺子還活得挺自在。那我周末過來看看。阿姨呢?我要跟她老人家打個招呼。不然又罵我沒良心。之前我和周肆一起去你家,被她揪著耳朵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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