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裡含著很濃的笑意,除了笑意,裡面還有掩不住的血絲。
蘇釉的喉結滾了滾,半晌後才說:“哥,你以後別這麽拚了吧?”
他抿了抿唇,輕聲道,“我很好養活的。”
“不是說不好養活嗎?”路橋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問。
“我很好養活的,”蘇釉說,“也不要名分……”
“噓……”路橋將自己的手指輕輕壓在了蘇釉柔軟的唇瓣上。
他垂眸看著蘇釉,目光那麽深沉,笑意濃重中又有些難以掩飾的憂鬱與感動。
“你要不要是你的事兒,”他說,“我給不給是我的事兒。”
蘇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可鼻尖卻隱隱有些發酸。
路橋看著他,嘴角微微勾起來,在他發頂不輕不重地揉了一把:“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蘇釉點點頭,環著路橋的腰將臉埋在他頸窩裡。
片刻後他忽然一激靈:“我給忘了,今天叔叔他們出門了,升哥還在家裡,他說讓劉嫂歇著了,晚上帶我出去吃點。”
他說著,忍不住懊惱起來:“早知道我就不答應了。”
“沒事兒,”路橋說,“那就一起吃。”
“可我想單獨和你吃。”蘇釉說,把自己的臉頰放進路橋的手心裡滾了滾。
路橋笑了,忍不住捏他柔軟的面頰:“出息。”
又說:“明天帶你吃燭光,就我們倆,允許你喝半杯酒。”
蘇釉很容易滿足,心情幾乎是立刻就明朗了起來,彎著眼睛衝路橋笑,重重點頭。
但忽然,他又想起了什麽:“對了,明天呂少言要來,我倆本來還打算連床夜話呢。”
“小崽子,”路橋聞言危險地眯了眯眼,捏蘇釉臉頰的手用了幾分力:“我不在的時候,你的生活很是多姿多彩嘛。”
又命令他道:“推了。”
“反正我和你睡,讓他單獨睡一間臥室嘛。”看他吃醋,蘇釉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那你能保證不和那天一樣叫那麽大聲嗎?”路橋十分不善良地問,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看著蘇釉笑了起來。
蘇釉惱羞成怒,將臉埋進路橋懷裡許久沒有抬頭,可笑意卻在下車時都沒能散盡。
路升聽到車聲就迎到了主樓門口,看到路橋的那一瞬間,他意外極了。
“小橋?”他驚訝道,“你怎麽今天回來了。”
“忙完就回來了。”路橋微笑著上前,“哥,我上樓換套衣服。”
“我也上去下。”蘇釉跟在後面說。
路升看了他一眼,見他棉服裡穿著的是校服,便笑著點頭:“不著急。”
蘇釉點點頭,噔噔噔地跟在路橋身後上了樓。
他把書包放下,又去換了套衣服,收拾好後將手機拿起來準備下樓。
站在樓梯口處,他聽到了路橋踩在木質樓梯上,不緊不慢十分有節奏的腳步聲。
蘇釉剛要追上去,卻猛然發現自己的手機殼不知在什麽地方刮出了一道很深的劃痕。
他心頭一驚,忙把手機殼拆開,去看自己藏在裡面的那幅畫和那張卡片。
手機殼卡得很緊,他拆得也很小心,直到那張被疊成方形的卡片暴露在自己眼前,看到上面和放進去時一模一樣完好無損時,他才松了口氣。
也是這時候,他聽到了樓下隱隱的談話聲。
路濰州夫婦不在,劉嫂他們也在副樓休息,因為天冷,門窗也都關著,整個房間裡安靜的過分。
所以蘇釉聽清了路升的話。
“小橋,”路升說,“趁小釉還沒下來,方便和你說句話嗎?”
“哥,你說。”是路橋的聲音。
樓下有一瞬間的安靜,蘇釉輕手輕腳地往下移動了幾步,聲音傳過來便清晰了些。
“我覺得,”路升像是猶豫了下,“小釉好像對你很有好感。”
路橋明明該否認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好半天沒有說話。
“小橋,”路升說,“你已經有了崔如意了,小釉就讓給我,好吧?”
似乎是想更加合理地說服路橋,他的語速有點快:“崔家什麽都有,你和崔如意強強聯手,將來的前途不用想也能知道,小釉……小釉他什麽都不能給你,我們的出身也相似,可能更有話題,生活也會更加合拍……”
蘇釉抿著唇,握著樓梯的手指默默地收緊了。
“路升。”路橋忽然直呼其名地打斷了他的話。
“你和周媚斷了嗎?斷乾淨了嗎?不想做另一個路濰州了嗎?”他說,語氣平淡,可每句話都像一根針一樣。
空氣中安靜得落針可聞。
“我們前兩天分開了。”路升最終還是說。
“分開?”路橋像是笑了下,“你們在一起也沒有多久吧?可據我所知也分分合合許多次了,你的分開有什麽可信度?”
“我……”
“我不想聽你的感情史,或者你和周媚分開的決心,再或者你想告訴我你有多喜歡蘇釉,”路橋的聲音穩穩地傳過來,“我隻想問你,蘇釉是個物件嗎,你讓我讓給你?”
他這句話驀地嚴厲了起來,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厭惡。
“我不說蘇釉喜歡不喜歡我,我隻問你,如果你喜歡蘇釉,你怎麽會忍心把他當件東西一樣和別人商量著怎麽分配他?”路橋說,“路升,他是個活生生的,有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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