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橋沒說話,像看沒見識的小孩子一樣,一雙鳳眸淡淡地看著他。
“真的可以轉送別人嗎?”蘇釉像是架不住他那樣的目光一般,終於敗下陣來,“會不會不太好?”
“總比你空著手好。”路橋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一束注定要凋零的花,可以發光發熱兩次,難道不是它的榮幸?”
我靠!
蘇釉強忍住自己想要開懷大笑的欲望,一本正經地思考了片刻。
別說這花本來就是他買來送給路升的升遷禮物,就算真是何顯送的,他這會兒也該被路橋說服了。
似乎看他還在猶豫,路橋隨意地在他頭上揉了一把:“明天還你一束更好的,今天就這樣定了。”
又說:“乖。”
“那好吧。”蘇釉看向路橋,路橋瀲灩的鳳眸裡漸漸漾起些笑意來,很淺淡,蘇釉抿了抿唇,趁機提出要求,“我想要玫瑰,紅色的。”
路橋愣了一下,眼裡的笑意也凝住了。
他剛要說百合和向日葵多配你,又想到著這個組合是剛才那個男生送給蘇釉的。
“別挑三揀四,”路橋說,“有花收就不錯了。”
“想給我送花的可多了。”蘇釉小聲嘀咕,又湊過去,輕輕握住了路橋的手指,“我就想要紅玫瑰,好不好嗎?哥。”
“誰給你送花了,給我說說,”路橋不冷不熱地將自己的手從他手指裡抽出來,“剛才給你送花那孩子也就是高中生吧,屁大點的小孩兒,不好好學習,花樣不少,他送花的錢哪來的,你給我說說?”
蘇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他連何顯是誰都弄不清楚,哪裡知道他用的錢是從哪裡來的?
路橋看著他,雙眼忽然危險地一眯,“你不是早戀了吧?” 「我不回答你。」蘇釉說,將花往懷裡一抱,“沒有紅玫瑰就不回答。”
路橋看著他,良久哼笑一聲。
“給你買。”他說,忍辱負重。
“還是不回答,”蘇釉說,“反正從認識你開始,我問你的每一個問題你都沒正面回答過。”
“有其哥必有其弟。”蘇釉小聲嘀咕。
好家夥!
路橋都被氣笑了,他眼裡含著笑,十分不善良地點了點頭,隨即合上眼睛靠近了座椅深處。
閉上眼睛之前,他冷聲說:“紅玫瑰沒有了。”
車廂裡重新安靜了下來,偶爾傳來蘇釉懷裡那捧花外包裝的窸窣聲。
他偏頭看路橋,看他五官立體的側臉,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以及抿到平直的唇角,一顆心不覺砰砰砰地越跳越快。
路橋對他,絕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捏著花束綁帶的手心不覺出了汗,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和最初很機械又冷漠地完成任務的麻木感不同,現在,他心頭一片滾燙。
只是,這時候他還不知道,這份滾燙並未能持續太久,在三千就被一桶冰水兜頭潑了下來。
——
進入三千時,小張的電話終於回了過來。
“小少爺,”小張說,語氣裡沒有那麽足的底氣,“抱歉,剛剛我和太太被堵在了鬧市區,都沒有聽到電話。”
“真巧。”蘇釉笑了一聲,語氣裡多少有些不置可否。
“是真的。”聽他這樣說,小張慌忙解釋。
精蟲下了腦,他人也清醒了些。
爽是真的爽了,現在怕也是多少有些怕的。
畢竟這份工作對他未來的意義非同凡響,而且……
他現在確實離不開洛頎。
無論是身體還是一顆心,仿佛都被洛頎給拿捏住了。
現在這麽方便兩人相處的職位,恐怕是沒有第二個了。
“我並沒有不相信你,”因為路橋就在身側,蘇釉收斂了自己的語氣,聲音裡甚至還帶了點安慰的意思,“你平常經常被人質疑嗎,表現得這麽敏感?”
這話說的……
小張的手機此刻正放在操作台上,放的外音,因此蘇釉的話一字不漏地進了洛頎的耳朵。
聞言,她瞪了小張一眼,怪他說多錯多。
「經常被人質疑」這句話,要麽說這個人能力不行經常犯錯,要麽說這人是經常撒謊……
至於褒義方面的意思,她是一點都沒想象到。
小張被她一瞪,立刻閉上了嘴,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好在蘇釉那邊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你都應該給我提前說一聲,那樣我就不用一直站在學校門口等你了。”
小張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問蘇釉現在在哪裡。
“那……您……”
“不用擔心啦,”蘇釉說,語音裡帶了一點笑,“我哥接我出來了。”
他沒再等小張說話,抬手掛斷了電話。
這邊,路橋抬手推開了包廂門,而另一邊,洛頎的臉色則變得難看極了。
路橋去接他,還出去玩兒,呵……
話筒裡傳出兩聲急促的嘟嘟聲,隨即車廂裡安靜了下來,小張的臉色也在蘇釉話音落下的同時變得極度難看。
這件事兒,路橋也知道了?
他怎麽就這麽倒霉?就這麽一次……
他難掩心底的忐忑,偏頭去看洛頎,想要尋個主意。
可沒想到,洛頎的臉色比他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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