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橋,”她問,“聽說你和崔如意在交往?”
她這話一出,場中其他人一下全都靜了下來。
不僅辛免和蘇釉,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都集中在了路橋身上上。
路橋剛敲了支煙銜在唇間,拿腳尖踢了踢蘇釉,示意他有眼色點趕緊給當哥的點上。
蘇釉啪嗒一聲將火機摁了下去,橘黃色的火苗蹭一下竄了出來,因為這句話,差點手一抖燒了路橋的頭髮。
“你們都不知道啊?”周媚不覺有點驚訝。
“哎呀,今天媚姐來得好。”鄭銘聞言,立馬打了個響指,“快讓人看著多上兩個菜過來,咱們一邊喝酒一邊聽八卦。”
“我也是聽說。”見眾人又齊齊地望向了自己,周媚有些心慌,她本來就算是半個社恐,此刻隻得鼓足勇氣往外說,“上次有個做房地產的叔叔辦酒會,我爸年輕的時候和他很熟,當天也受邀參加。”
周媚的父親年紀不小了,雖然周媚有著各種問題,但老爺子最近參加一些重要的活動,還是試著想要帶她多看看,把手上的人脈和資源盡可能多地介紹給她。
也就是個死馬當作活馬醫的意思。
畢竟家裡這麽大的產業,交給誰也不如交給自己的孩子放心。
就算她只能握得住一兩分,他將來百年之後也能閉得上眼睛。
那天活動結束的時候,他們在酒店的大廳裡遇到了和父親一起出來用餐的崔如意。
周家在崔家面前,幾乎如巨人面前的螞蟻,根本搭不上話,但那位地產公司的老總和崔如意的父親崔瑞平卻有些舊交。
“這就是侄女兒吧?”房產老總看崔如意的目光難掩驚豔,“都這麽大了?”
崔如意很客氣地叫了聲伯父,態度溫和有禮,絲毫沒有什麽架子。
“老崔,”房產老總問,“侄女兒談人家了嗎?要是沒有的話……”
“談了,”崔瑞平打斷他,笑著說,“和路家的小子。”
“哦——”房產老總想了片刻,隨即點頭,“般配,般配。”
“八字還沒一撇呢,”崔如意笑著插話,也不管別人怎麽看她,“我在追路橋呢,還沒追上。”
“……”
周媚打心眼裡羨慕崔如意,那麽漂亮,又那麽灑脫,面子對她來說猶如浮雲一般,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我靠,行啊你小子!”鄭銘聞言,重重地在路橋肩頭拍了一下,“被崔如意追,多有面兒啊,你他媽眼睛長天上了嗎?那可是崔如意啊。”
他說著說著動作一頓,又忙忙地讓人去取剛才從路橋脖頸間取下的那條領帶。
路橋今天系的領帶是暗橘色波點的,襯膚色,又年輕俏皮。
鄭銘一拍大腿:“我靠,我說這麽眼熟呢,原來和前兩天崔如意來時系的那根是情侶款。”
他說著把領帶放鼻尖聞,跟個變態似的,被路橋一把將領帶搶了過來。
“好好的一個男青年。”路橋嫌棄得要命,“你看你剛才在幹什麽?”
“我聞聞除了你身上的味兒,還有沒有別的小妖精的味兒啊。”鄭銘嬉皮笑臉地說。
又問:“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快,給哥們兒說說。”
“就如意說的那樣。”路橋漫不經心地說,又笑了下,“看什麽?我也二十五六了,就算真談了又怎麽樣?”
“臥槽——”鄭銘比當事人都要激動,“我真不明白你在猶豫什麽,前兩天崔如意帶人來談生意,那正裝一穿,簡直極致誘惑,我靠,一群男人裡就她一個女孩子,簡直掌控全場,我就沒見過這麽又美又颯的。”
譚淞也說:“崔如意確實不錯,不比他老子差,她爹就時常感歎,崔如意怎麽不是個兒子。”
“不過,”他頓了頓,“要娶崔如意壓力也不小,第一個孩子肯定要跟媽姓。”
“我是無所謂,”路橋聳聳肩,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進去,“我自己都恨不得不姓路。”
“小橋。”路升叫了他一句。
路橋看向他,很輕地笑了一聲。
他們隨意地瞎扯,辛免卻已經吧嗒吧嗒掉了眼淚。
他再也聽不下去,起身走出門去,站在走廊裡悄悄抹眼淚。
別人他還能拚命爭一爭,可崔如意他怎麽能爭得過?
辛免出去了,包廂裡忽然安靜了一瞬,嚴鶴煬更是重重地瞪了鄭銘一眼。
鄭銘冤枉極了,不由地用手指了指自己。
先是周媚過來那個事兒,現在又是辛免,怎麽什麽事兒都往他頭上賴啊?
但嚴鶴煬沒理他,而是沉著臉看路橋:“不去哄哄?”
路橋也很頭疼。
小時候無論什麽事兒,他都可以替辛免出頭,因為很多事情是可以辨別是非黑白的,即便辨別不出來,他向著自己的好兄弟總沒有錯。
可現在……
人長大了,很多東西也變得複雜又麻煩。
“勸什麽?”眾目睽睽之下,路橋輕輕彈了彈煙灰,語氣裡幾乎沒有絲毫溫度:“多哭兩場就接受現實了。”
沒人想到路橋對辛免這麽狠心,連蘇釉都很驚訝。
但隨即,他又覺得這確實是路橋的行事風格。
鐵石心腸,沒心沒肺,即便那晚喝醉了,他也會拽著自己的頭髮將自己硬拽起來,那麽冷酷,那麽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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