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行動卻十分強勢。
他擋在蘇釉面前,好像蘇釉不點頭答應的話,他就不會為他讓路一樣。
蘇釉抿了抿唇,片刻後輕輕點頭:“知道了。”
路橋沒再說什麽,微一點頭,繞過蘇釉率先離開。
花圃之間的小道不算寬,兩人擦肩而過時,蘇釉能感覺到從路橋身上散發出的隱隱的涼氣。
他抿了抿唇,不自覺回頭去看他。
路橋的身姿是筆挺的,走路也和平時一樣,身披浴袍卻像穿著西裝一樣。
讓他想起了他剛來路家時,細雨中見到的那個驕傲的青年。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內,蘇釉才回過頭來,他抬手緊了緊自己大衣的領口,繼續前行。
大貝果然出來了。
天冷,李叔站在草坪上為它拋飛碟,此刻它正追著飛碟跑得飛快。
遠遠看到蘇釉,它銜著飛碟就跑了過來,一雙笑眼巴巴地看著他。
任誰被這樣的眼睛看著都會心軟,蘇釉彎著眼睛蹲下身來,從書包裡掏出火腿來喂它。
大貝嘴大,一根香腸也就夠它兩口,等它吃完,李叔也跟了上來。
“都十一月了,哥怎麽還在游泳?”蘇釉拍拍手站起身來,狀似隨意地問道,“不冷嗎?”
“少爺一直都有冬泳的習慣,”李叔笑了笑說,“他以前愛玩的東西很多,不過……”
他頓了一下,“後來都沒什麽心思玩兒了,現在保留下來的,也就冬泳這一項了。”
“嗯。”蘇釉沉默片刻,很輕地應了一聲。
能堅持冬泳的人,意志力應該都非同常人。
路橋應該也是。
蘇釉不自覺又緊了緊自己的領口,隨後微微偏頭往三樓看去。
晨光中,三樓的某道窗簾忽然微微晃了一下,那麽輕微,讓蘇釉幾乎以為是自己花了眼。
那是路橋臥室的窗口。
——
日子過得飛快,從路橋那天說要出差開始,蘇釉有十幾天沒在家裡見過他的身影。
之後他風塵仆仆地回來,也是早出晚歸,很少出現在餐桌上,兩人更是沒有什麽機會獨處。
每每呂少言問起他的感情進展來,總是會急得不得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著,十二月份,周茉的生日到了。
周茉生日當天,咖啡屋一般都會做八折活動,這個習慣一年一年地延續下來,算起來已經過了很多年。
可是今年,廣告都發了出去,咖啡屋卻意外地沒能營業。
因為周茉的賭鬼父親又來了,咖啡屋臨街的一面玻璃窗被他砸得稀爛。
周茉則拎著高跟鞋,將老頭子從店裡砸了出去。
最後老頭報了警,躺在地上不起來,還是在警察的協調下,這件事才不了了之。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幾乎每次都是同樣的開端,同樣的結局。
蘇釉下午放學,看著人將咖啡屋的玻璃鑲好,又陪著周茉重新打掃衛生,訂製新的杯碟器具來填補被砸碎的部分……
直到呂少言提著蛋糕到了現場,兩人才剛收拾的七七八八。
“要不下個面吧?”周茉擦了把臉。
“我去吧。”蘇釉起身,取了條圍裙向廚房走去。
“這可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呂少言咬著棒棒糖,“人家說的那句話可真對,叫什麽來著……”
“禍害遺千年。”周茉疲倦地癱倒在沙發上,“不過他也沒有幾年好謔謔了,今年明顯感覺他體力不濟,再過一兩年,看我不打死他。”
“姐,”呂少言沉默片刻後,從書包裡掏出一個小盒子來遞給周茉,“不想他了,你想想我和柚子,想想我倆多開心。”
又說,“生日快樂。”
周茉慢慢伸出手來,把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接了過來,鼻尖和眼圈慢慢被鍍上了一層淺淡的紅。
“不值錢,”呂少言趕緊道,“姐,你別嚇我。”
“我拆開了。”周茉低著眼睛說。
呂少言點點頭,期待地看著她。
周茉抿著唇把禮物拆了,裡面是一對小小的,黃金打造的玫瑰耳釘。
“你還上著學哪來的錢,”周茉眉頭蹙起來,把盒子放下,“拿去退了。”
“這是我哥帶我選的,錢也是他出的。”呂少言忙說,“我還特意選了最小的,才幾百塊。”
“你哥出的錢?”聞言周茉又將耳釘收了回去,“他怎麽這麽沒良心,不說選個大點的?”
“什麽大點的?”蘇釉從廚房出來,一手一碗地端著熱騰騰的菠菜雞蛋面。
“漂亮嗎?”周茉將耳釘盒子托在掌心裡,眼睛亮晶晶地讓他看。
“嗯。”蘇釉含笑點點頭,不自覺想到洛頎每天戴的,那些幾乎不見重樣的珠寶首飾。
其實周茉當年也過過那樣的日子。
說不清是泥潭,還是銷金窟。
十歲那年,周茉之所以能夠帶著自己找到洛頎,就是因為她和洛頎生活在同一個圈子裡,對彼此的動態都很清楚。
但周茉去過這樣的生活初心,和洛頎並不一樣。
洛頎是主動追求並以進入這樣的生活為榮的,而周茉卻是逼不得已。
她母親那時候需要很大一筆錢救命,而她父親卻只知道賭博,回家拿他們母女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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