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蘇釉輕輕地應了一聲。
路濰州果然沒在家,他猜對了。
蘇釉吃到一半的時候,路橋終於放下了平板。
“問我爸幹什麽?”他將餐具捏在手裡,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前兩天叔叔誇我衝的咖啡好喝,我想著等會兒吃完飯幫他老人家煮杯咖啡再走。”蘇釉說。
“你還挺孝順的?”路橋哼笑一聲,“不怕上學遲到?”
因為即將高考,龍城的高三生剛進八月就開學了,蘇釉也不例外,大暑天裡已經上了好幾天的課了。
“我心裡有數。”蘇釉說著放下餐具,用手指勾了勾肩頭的書包帶子,上學去了。
不過他起了個大早,卻趕了個晚集,直到路橋的車子駛上主道,他等的公交都還沒來。
這塊的住戶大多經濟條件不錯,出入基本靠私家車,即便有公交路線,真正等公交的人卻很少。
因此,蘇釉的身影便顯得格外孤單。
少年穿著白色的校服襯衫,烏發被風吹起,他一手勾著書包帶子,一手握著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敲點點。
車子從他身邊駛過,可蘇釉低著頭,並未發覺。
等駛過去好一會兒,路橋又偏頭往後看了看,那身影此刻站直了,正往公交開過來的方向張望,背影頎長,挺拔,點綴在路邊,十分好看。
——
呂少言在高三A班門前等得幾乎望眼欲穿,才終於等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怎麽這麽晚?”他迎上去,語氣中難免帶了些憤憤然,“知道我等你多久嗎?”
“公交來晚了。”蘇釉的語氣一向平淡,問他,“找我有事兒?”
“我早上遇到宋歡,”呂少言邊說邊快速從自己書包裡摸出一個粉色的信封來塞到了蘇釉手裡,“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蘇釉剛要推拒,可呂少言並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上課鈴就快響了,他火燒屁股般一溜煙兒地跑進了自己的班級,隻留蘇釉在門前愣了片刻,隨後將那個粉色的信封塞進了書包裡。
下午快放學的時候,管家邱叔發來一條信息。
說今天西邊的大爺和少爺要過來吃飯,太太讓小張晚點過來接他回家見見人。
西邊的大爺和少爺?蘇釉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大概是指路橋的伯父路濰勤和其子路升。
呂少言給他的那份調查資料中倒是也提到過這對父子,但用詞精簡又刻薄,隻說他們跟在路濰州身後,算是雞犬升天。
除此之外,再沒多提一個詞,以至於蘇釉幾乎忘了這兩個人的存在。
事實上,因為特殊的家庭情況,外加蘇釉的成績一直很穩,從高一開始,學校就沒再要求他上過晚自習。
可這個情況洛頎是不知道的,而且,他每天回家的時間也比放學時間還要晚。
不過洛頎也不關心就是了,高三孩子的上課時間,她說讓回去見人,就要回去見人。
但蘇釉也懶得在這種小事兒上鬧別扭,他很快就敲了一個「好」字,發送了出去。
放學的時候,蘇釉如期接到了小張的電話。
學校門口不好停車,小張把車子停在了旁邊的一條小路上,說附近有一家奶茶店很火爆。
蘇釉知道那個地方,離大門不算太遠,繞小道就更近,不過七八分鍾的路程。
平時放學他去周茉的咖啡店,也常常貪近走這條路。
這條小道他十分熟悉,所以剛一踏進去,就立刻察覺了不對。
果不其然,前面暗巷裡繞出兩個男生來,看衣服應該也是附中的學生。
那兩人很顯然來者不善,堪堪擋住了蘇釉的路。
蘇釉不動聲色地停下了步子,不用往後看也知道,這會兒退路也已經被人給堵上了。
“蘇釉?”最先開口男生很高,眉目英挺,長得還挺好看。
“你認識我?”蘇釉挑了挑眉,聲音冰冷。
這話問得就十分欠揍,以至於高個兒男生忍不住都愣了一下。
畢竟,從高一到高三次次考試穩坐年紀第一寶座的東方不敗,全附中幾乎沒有人不認識吧?
還未等他回答,蘇釉又問:“有事兒?”
高個子男生往前走了兩步,毫不客氣地抬手戳了戳蘇釉的肩膀:“兄弟幾個是來告訴你,以後離宋歡遠著點。”
宋歡?這個名字蘇釉隱隱覺得在哪裡聽過,可仔細想起來腦海裡卻毫無蹤跡。
“宋歡是誰?我不認識。”蘇釉的臉也冷了下來,“還有你們,我一個都不認識,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我要走了。”
“我艸!”繼蘇釉問“你認識我?”後,高個兒男生再次被震驚了,他咧了咧嘴,“沒想到還有不認識老子人?”
“我該認識你嗎?”蘇釉說冷不防一記勾拳揮出,重重地砸在了高個兒男生的側頰上。
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路橋確實挺紳士,在那晚他拉著人家胡扯的時候沒給自己一拳。
“臥擦,他偷襲。”伴著高個兒男生的痛呼,與他一起的其他幾個男生中有人大吼一聲,“太他媽不講武德了吧。”
狹窄昏暗的巷道裡,接連響起了砰砰鏘鏘的聲音,間雜著有人呼痛和拳頭擊打在**上的悶響聲。
但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不一會兒就再次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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