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釉猜測,大概是多少有些顧忌自己那天的話,所以今天特意避開了和路橋單獨相處的時間。
“嗯。”蘇釉說,聲音裡有沒休息好的慵懶綿軟感,“昨晚沒睡好。”
陽光照在他的側頰上,照亮了他眼下兩片烏青。
“你這是幹什麽了?”路橋看著他挑了挑眉,問,“你這是昨晚是被誰打了兩拳嗎?”
那雙眼睛很深,帶了一點很淡的笑意。
像是嘲弄又像是好笑,一點都不善良。
和睡夢中那種迷亂又性感充滿了欲望的眼神有著天壤之別。
蘇釉因夢中那個路橋而產生的心臟酥麻悸動感,在清醒的路橋面前瞬間消散得一乾二淨。
“你昨晚夢遊到了我房間,給了我兩拳,”他無精打采地說,“怎麽你不記得了?”
路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做夢了吧?”
蘇釉剛捏起筷子來,聞言心頭一驚,啪啦兩下響,筷子心虛地掉落在了桌面上。
路橋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看著他:“還真做夢了?”
又問:“什麽夢,把你折騰成了這樣兒?”
蘇釉:……
您可真會說話。
本來做夢是很正常的事情,偏偏他昨晚做的是春夢。
這種情況難免會有些心虛,尤其撞上春夢主人公幾乎能洞察人心的目光,他更是心頭慌得厲害。
他捏起筷子來,放在齒間咬了咬,耳尖熱意蒸騰。
路橋忽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似,他抿唇看了蘇釉片刻,隨即瞥開了眼睛。
餐桌上忽然安靜了起來。
蘇釉抱著咖啡杯咕嘟咕嘟喝了下去,頭腦終於清醒了些。
“哥,”他忽然想起件事兒,“我同學今天想到家裡來看我,可以嗎?”
昨晚他還和呂少言聊了幾句,呂少言自告奮勇,說要過來幫他複盤。
旁觀者清,蘇釉想了想就答應了。
這話似乎讓路橋頗為意外,他抬眼看他,本能地反問:“為什麽不可以?”
隨即又慢慢意識到,蘇釉大概從沒有把這裡當家,所以請客人過來,還要先問問主人。
聽著蘇釉那句略帶歡欣的「謝謝哥」,路橋慢慢將手裡的餐具放了下來。
“這裡是你的家,”他說,語氣很平靜,但卻有一種讓人心神安寧的力量,“在自己家裡,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不用什麽事情都問別人。”
他把手一擦,又問,“哪個同學?”
“就我受傷時陪著我的那個。”蘇釉說,“他叫呂少言。”
——
“哇,”呂少言在蘇釉床上打了個滾,又一骨碌爬起來趴在窗台往下望下面巨大的泳池,“住這麽大的宅子也太爽了吧,比公園都要大了吧,還有湖。”
雖然他還沒來得及去看路家的人工湖,但剛才來的路上,已經聽邱叔向他介紹過。
“你可真是因禍得福啊。”他忍不住感歎。
“給你這樣的福你要不要?”蘇釉沒好氣地把水杯放在茶幾上。
呂少言終於記起自己過來的任務,雖然心心念念著路家人工湖邊的秋千,還是乖乖趴到了蘇釉身邊。
兩個人頭挨著頭趴在一起嘀嘀咕咕,呂少言邊聽邊恨不得把自己的大腿拍爛。
“你為什麽要說沒事兒?”他問,“不管有沒有事,只要他問了,那就是有事兒啊。”
蘇釉:……
“昨天那種情況,你就應該說你腿有事兒啊,”呂少言的腿終於有些受不了了,憤憤地將手拍在被子上,“不僅傷腿有事兒,好腿也有事兒,你那麽堅強地金雞獨立給誰看啊?”
“愛情需要堅強嗎?”呂少言問,然後又自問自答,“除了床上,哪裡都不需要堅強。”
蘇釉:……
他羞愧地埋了埋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昨晚說腿有問題的話,像路橋那麽紳士的人一定會抱你回臥室,他彎腰把你放在床上的時候,你只要親上去,”呂少言又拍了拍床,“你想想,他還能出你的臥室嗎?”
他盯著蘇釉看,恨鐵不成鋼道,“白長了這麽一張臉。”
蘇釉又埋了埋頭,深感慚愧。
雖然呂少言也沒談過戀愛,但看過的片兒多啊,所以看起來經驗就很豐富的樣子。
從未有過哪一刻,蘇釉產生過這種「片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
“你想想,”呂少言說,“如果昨晚你說腿有事兒的話,他還能有機會接那個辛免的電話嗎?”
又說,“你再這麽不開竅,人家就要和國外來的小情人兒雙宿雙飛了。”
蘇釉臉埋得都快看不見了,剛要開口問呂少言再要點片兒,忽然門上咚咚響了幾聲。
兩個人一靜,齊齊抬頭往門邊看去。
蘇釉平時為了知道路橋回來的時間,時常將門留上一道縫兒,久而久之他便養成了習慣,今天進門時竟然也沒有將門關嚴。
“誰就要跟國外回來的小情人雙宿雙飛了?”門外傳來路橋略顯散漫的聲音。
他們兩個本來說話是嘀嘀咕咕,但誰知道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也不知道路橋站在門邊聽到了多少。
蘇釉瞪了呂少言一眼。
呂少言立刻結結巴巴地補救。
“亂,亂世佳人。”他說,“路橋哥哥,我們在聊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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