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辛免的教育,在被路濰州送出國之前,都和路橋一般無二。
而在情書事件後,路濰州之所以沒有把辛免母子直接趕出路家,而是給了張月英一筆錢遣回原籍,又將辛免送出國外讀書,悉心安置,應該也是有桑晴和路橋的態度在內的。
兩個孩子,從兩三歲起就生活在一起,一起讀書,一起玩耍,一起長大……
這樣的感情,即便裡面沒有愛情,也該是很深厚的。
“據我看,路家少爺對辛免是沒那方面的想法的,才十五歲的小屁孩兒,懂個屁?”呂少思當時說過的話再次響在蘇釉耳畔。
不過他自動忽略了呂少思的後半句:“但是,不管他們有沒有感情,我都不支持你去路家再淌好不容易才淌過來的那趟渾水。”
呂少思和周茉一樣,希望他忘記過去的一切大步往前走,他們沒人知道,他並不是回頭去淌過去的河,而是,他早就被淹死在了那條河裡。
如果這個世界能像他們想的那麽簡單就好了,如果人心在被捏得稀爛後都可以自動愈合又可以不計前嫌就好了,如果命運被徹底踐踏後還可以輕松走上正軌就好了……
蘇釉有時候會忍不住這樣想。
可能是見他未置可否,呂少思又建議:“你真的決定了嗎?要不要先去見見我推薦的那位心理醫生再做決定?”
蘇釉若有所思地從郵箱中退出來,剛要摁熄屏幕,呂少言的信息就掐著點兒衝了進來。
【話多:生日快樂,寶貝兒,十八歲了,我好激動。】
蘇釉看了看時間,剛剛十二點鍾,呂少言大約一直蹲著點兒呢。
雖然略微感動,但他也不知道他成年呂少言激動個什麽勁兒。
呂少言的信息嗖嗖地往裡進。
【話多:快去郵箱看看,我剛發了份好東西給你。】
【話多:你一定會很喜歡。】
蘇釉頓了下,隻得重新點進剛剛才退出來郵箱。
他還沒來得及看,呂少言已經又迫不及待地發來了新的信息。
【話多:怎樣怎樣?】
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呂少言的郵件應該是剛剛才發出來,蘇釉刷新了一下才出來。
郵件標題是「成年禮」,蘇釉點開,看到附件是幾部成人小電影。
他覺得有些無聊,剛要退出去,卻忽然聽到了外面走廊裡隱隱傳來的腳步聲。
是路橋回來了。
莫名地,蘇釉的動作停住了,他起身走到門邊,卻隻來得及聽到路橋房門合上的聲音。
在門口站了片刻,蘇釉將微敞的那道門縫關嚴,隨後改變主意,坐到床上認真觀摩學習了起來。
除了影片中兩位男主角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床頭被撞得砰砰作響,讓蘇釉有些擔心床會被撞散以致於兩個人會受傷外,他看得都很認真,並從中得到了少許的靈感。
凌晨三點鍾,蘇釉終於給呂少言回了條信息。
【送辭:還不錯,謝謝。】
——
清晨,路橋與往常一樣,準時坐到了餐桌前。
劉嫂也和往常一樣,準時送上了早餐和咖啡。
路橋的目光放在PAD上,習慣性地抬手先端了咖啡,他放在唇邊抿了一口,隨即慢慢抬起眼來。
“劉嫂,”他問,“今天的咖啡誰煮的?”
“哎,是我,”劉嫂已經走到了拐往廚房的走廊口,聞言笑著說,“我見小少爺今天沒下來,就用咖啡機先煮了。”
路橋沒再說話,垂下眼去繼續工作。
可劉嫂再次從廚房出來時,卻發現他面前的咖啡再沒動過。
“是不是我煮得不太好?”她有點不太確定地問。
“沒有。”路橋抬起眼來,含笑看她,“只是太甜了些。”
“哦哦。”劉嫂笑道,“那下次我少放點糖。”
又說:“我還擔心小少爺手藝太好,來年離開了,您和先生會喝不進我煮的咖啡了。”
「離開」兩個字出現得太過突兀,路橋用餐的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片刻後,他抬腕看了看時間,對劉嫂說:“你上去叫蘇釉起床,再晚他要遲到了。”
“好的,少爺。”劉嫂摘了圍裙,剛要上樓,就聽樓梯上傳來了輕快的腳步聲。
這種腳步聲一聽就能辨別出來,不屬於路濰州,也不屬於洛頎。
“說曹操曹操到,”劉嫂站在樓梯口,仰著臉衝蘇釉笑,“少爺剛讓我上樓去叫小少爺起床呢。”
“昨天睡得有點晚,”蘇釉眼睛一彎,對劉嫂道:“麻煩您了。”
“昨晚幹什麽了?”路橋聞言也偏過頭來,眼中是對一個不自覺高三生的輕微不滿,“這麽晚才起床?”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問話,可蘇釉下樓的動作卻頓了下來,他咬了咬唇,臉頰不自覺飛出一抹紅來。
他皮膚本就又透又白,那一點紅謝斜斜飛向眼尾,展現在人前只是淡淡的一抹粉,在清純之外為他染了一抹若有似無的欲色。
“學……學習。”蘇釉說,手指握在樓梯欄杆上,用力到關節微微發白。
路橋冷眼看著他,心底驀地一動。
和往常一樣,蘇釉坐到了他對面的位置。
清晨的陽光穿過外面茂密的綠植射進來,打在少年透出淺淡粉色的側頰,陽光下,路橋能看清他臉頰上細小的絨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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