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次,手機不小心從口袋裡掉落下來,將屏幕摔壞讓他心疼極了。
後來,手機的電池慢慢也放不出電了,他就又去換了塊電池,再後來,時間久了又難免會有別的零件損壞……
不記得是第幾年的時候,這款手機停產退市了。
他擔心將來連維修都找不到零件,於是一下在二手網站買了好幾部同款機型,之後再出了問題,就自己學著修。
這部手機用到現在,其實很多件都換過了,已經說不清還是不是路橋送他的那塊了。
用起來慢的不得了,連上個網都很吃力,但他仍然不舍得換。
手機殼裡依然還塞著那張簡筆畫還有那張他從沒有用過的黑卡。
簡筆畫因為折疊了太多年,折痕都已經發脆裂開了,他心疼的不得了,後來用塑封緊緊封了起來。
這部手機他用的太習慣了,所以才會一時大意,忘記避開路橋。
他心裡有些後悔,但被人看到了就是被人看到了,於是也只是笑了笑。
“這部手機很耐用,”他解釋道,“一直沒壞,就沒買新的。”
路橋點了點頭。
年輕人沒有不喜歡電子產品的,尤其新款的電子產品隨著更新換代,還常常會推出新的功能。
路橋覺得心裡有點疼,以為他是過得不太好,所以經濟上不允許。
畢竟他那點拆遷款,全都用在了給他的那塊硯台上。
他想問問他為什麽不刷他給他的那張卡,但是想了想還是沒問。
那張卡早就被他丟了也說不定。
即便他心裡這樣想,但事實上,這麽多年來,他一直都在注意著那張卡的動態。
他盼著蘇釉哪天出門忘記帶錢,身上只有這張卡,只要他刷上一次,那麽他就可以循著線索找到他。
只可惜,他一次都沒有刷過。
他抿了抿唇,淡淡地看過去。
“這些年,”他問得有些艱澀,“你過得怎麽樣,還好嗎?”
“還好。”蘇釉仍然笑著,像是真的放下了過去,不管是他對別人的傷害,還是別人對他的傷害,“過得比以前都好些。”
即便明知道路橋過得很好,但他還是打算禮貌地回問一句的,可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譚淞就打斷了他。
他似乎有些不太高興,似笑非笑地看蘇釉:“看出來了,確實是比以前都好。”
比以前都好,可不是說沒有路橋他過的更好嗎?
譚淞心裡替路橋不值得。
他本來還想再陰陽怪氣幾句,可路橋卻再次在桌下踢了他兩腳。
“哥,”他說,“你先回去吧,嫂子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也不容易。”
譚淞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抓起車鑰匙來。
“行,”他說,“你們兩個慢慢聊。”
譚淞走遠了,路橋才慢慢地開口:“他喝了點酒,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我知道。”蘇釉安靜地看他,他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我把姓氏改了。”
路橋其實已經猜到了,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三年前在S國醫院,護士說沒有姓蘇的醫生。
“不想要洛頎和蘇懷民兩個人的姓氏,”路橋看著他,片刻後問,“可是,為什麽偏偏改成了桑姓?”
他覺得自己以前沒看透蘇釉,現在也仍是看不透。
蘇釉的所作所為,幾乎每一項都給他判了死刑,偏偏又要用他母親的姓氏。
對他而言,雖然他姓路,其實他也是桑家人。
這讓他覺得心底莫名浮起一縷難以言說的曖昧感,因為這種感覺,一顆心也更加酸澀。
“我當時,”蘇釉抱歉地說,“我當時就覺得身邊那麽多人,好像就桑家人最好……”
“抱歉,”他說,“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就再改成別的。” ”我介意什麽?“路橋像是笑了一下,”姓桑的多了,也不是就我外祖家一家。”
“你想改什麽就改什麽,”他說,“那是你的自由。”
“謝謝。”蘇釉輕聲道,抬手將散落在頰側的碎發抿在耳後,好看的眼睛彎起來。
那一瞬間,路橋仿似看到了過去的蘇釉。
不過那時候的他總是會不停地叫他哥,衝他撒嬌,那些熱情與甜蜜雖然都是偽裝,可依然讓他想念到痛徹心扉。
他剛想說不用,電話卻響了起來。
路橋說了聲不好意思,將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按了接聽。
“聽說蘇釉回來了?”對面是崔如意興奮的聲音。
路橋不自覺捂了捂話筒:“你聽誰說的?”
“譚淞說的,”崔如意說,“還給我發了照片,這孩子現在怎麽比以前還要好看,可真不得了,怎麽樣?要不要姐出馬幫幫你。”
以前兩人剛開始合作的時候,路橋叫崔如意聲姐崔如意不知道多抵觸,覺得他把自己叫老了。
但是現在,路橋不叫了,她又開始以姐姐的身份自居。
“你帶好囡囡就謝天謝地了。”路橋笑了一聲。
“我說真的。”崔如意說,“這些年看你那喪氣臉可真是看夠了。”
“讓你時時看著我這張臉,真是對不起了。”路橋被氣笑了。
“先掛了。”他說,不待崔如意再說話,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如意姐?”蘇釉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