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學弟,”他嘴裡含了半塊雞腿肉,雖然剛才還在盡力維護蘇釉,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現在陰陽怪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麽忽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年輕的同事們笑眯眯地停下動作,眉眼幾乎擠到要抽筋。
不過這次趙乾沒來得及對他們疾言厲色,因為他自己也驚訝的一口雞肉差點沒有含住。
“什麽?”趙乾說,“你要回國了?”
他的聲音拔高,“什麽,你要去別的科研組?”
“太不夠意思了吧?”趙乾幾乎是立刻出聲聲討,“是你學長的魅力不夠大還是我們所給的待遇不夠好?你就說吧,這幾年學長就差跪下求你了,你都不給面子,怎麽忽然就要進山城的組啊?我跟你講啊,他們那個組的技術只是我們的輔助系,哪有我們這霸王劍厲害……”
趙乾還想滔滔不絕地說下去,大約對面說了句什麽,他終於沉默下來。
片刻的安靜後,他抬手抓了抓頭髮,有些無奈地道:“既然是你單位的安排,那行吧。”
“趙副,”趙乾剛掛斷電話,科研組一個年齡最小的同事立刻忍不住打趣,“堅定的革命友誼?”
“去你的?”趙乾笑著罵道。
雖然蘇釉進的不是他們的組,但蘇釉能回國,對趙乾來說就是一件大喜事。
畢竟,別人都是校友遍天下,就他一個光杆兒司令,難免落寞。
他說著話,眉眼間都是笑意,“他是跟著他們院的科研組過來的,就山城研究所那個項目你們聽說過嗎?”
“提高體外胚胎生命活力與存活率的研究?”和趙乾年齡差不多大的那位同事姓秦,是研究組的另一位副組長,“也算咱們研究的一個支線啊。”
“和咱們還是不太一樣,”趙乾兩口吃完餐盤裡的飯,“他們那個是從’母體‘就開始,不僅僅是提高存活率,最重要的還是更有效地提高體外胚胎的培育質量。”
“將來和咱們組的研究肯定會有所交集,如果出成果的時間差不多的話,說不定能組合運用,”其中一個年輕的同事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笑著打趣說,“趙副又有機會了。”
趙乾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沒再理他們。
*
趙乾和蘇釉第一次見面,是在蘇釉回國一周後的某個周末。
這次見面,距他們上次見面已經足足過了有三年的時間。
三年前,研究組攻克最重要的幾個關卡之一,趙乾難得休假,帶著當時的男友去S國度假。
那幾天蘇釉剛正式升任主刀不久,手上還有一個因疑難雜症而十分棘手的產婦,別說去和趙乾見面,連晚上他都不敢離開醫院,生怕那個產婦隨時發動。
趙乾的假期不算很長,之前又已經玩了其他幾個城市,所以只能在當地呆上三天。
直到他和男友已到了機場準備離開時,蘇釉才從手術室裡出來急匆匆打車去了機場,在趙乾和男友進安檢前匆匆見了一面。
當時趙乾見他能來很是開心,在安檢口很緊地抱了他好一會兒,兩人又簡潔地說了兩句,才揮手道別了。
這本來是很小的一件事兒,但是趙乾當時的男友卻一直耿耿於懷並認為他們的關系很不簡單。
即便趙乾一再解釋他們只是合租的室友,但對方卻認為合租更有問題。
而且兩個人還住在同一層樓,當時就住進了一間臥室也說不定。
趙乾可以發誓,和當時的男友在一起時,他確實是全心全意地喜歡他。
而蘇釉,是他最欣賞的朋友,是他掛念的小學弟,其他更多的,那時候他真的沒有。
那天在機場,他的表現確實是有些興奮,但最主要還是本以為根本沒有機會見到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驚喜所致,與私情並無關系。
他沒想到會在前男友心中種下那樣的種子。
只是,有些東西一旦先入為主,就很容易變得根深蒂固,這件事兒最終成為了他們分手的導火索。
直到走到分手那一刻,趙幹才知道,他男友在第一次看到蘇釉的時候,就產生了很深的自卑心理。
所以才怎麽都不相信他的解釋,怎麽都不相信他會放著那麽優秀的一個人合租三年卻什麽都不曾發生。
不僅如此,他還十分堅信他們之間“余情未了。”
這件事對趙乾來說其實不算什麽壞事兒,畢竟,如果相愛的兩個人之間沒有足夠的信任的話,那麽就算不是這件事,也會有那件事,總有一件事情在等著,並最終會成為他們分開的催化劑。
這件事兒研究組的人大都知道。所以趙乾單身以來,他們也十分樂意拿他的小學弟打趣他。
看見蘇釉的那一刻,趙乾仍是和三年前一樣,毫不猶豫地上前擁抱了他一下。
“你小子可以啊。”松手前,趙乾還是沒忍住,在他肩頭重重捶了一拳,“總算是回國了。”
和三年前相比,蘇釉幾乎沒有什麽變化。
他的長相本就顯小,此刻長及腳踝的羽絨服內穿的又是一套寬松的米色休閑裝,看起來就更顯小。
但十分溫潤。
“以後可能還要回去。”蘇釉忍不住揉了揉被趙乾一拳打到的地方,笑著說,“我在研究組的作用不算很大,將來等兩邊徹底磨合好後,我就打算還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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