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到,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也曾經遭受過不幸。
不過,那些不幸對現在的他來說, 其實已經算不上什麽。
這些年來,他身邊的人給了他足夠的愛與安全感, 讓他已經很少再想起過往的事情。
就算偶爾想起來, 他也會很快過濾掉。
這一次,他再沒有對記憶中早已面目模糊的媽媽有過思念, 因為,哥哥和阿姨都曾經教過他, 不要把太多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不愛自己或不值得的人身上。
例如洛頎,例如路濰州……
而且,他有哥哥,有阿姨,有外公, 有爸爸, 還有邱叔他們和大貝,他覺得自己已經很滿足了。
他從來就不是個貪心的小孩兒, 所以這種滿足感產生的很早, 早到或許他踏入路家不久就已經擁有了。
所以這些年來, 他一直覺得幸福,很少為身外的什麽事或什麽人傷情過。
不過今天……
蘇釉輕輕扯了扯腳邊的草皮,忍不住抬眼往四樓的窗口看了一眼。
“小少爺。”身後的陽光被人擋了擋,劉嫂端著果盤笑盈盈地走過來,“少爺讓給你送過來的。”
又好奇地問,“怎麽沒跟少爺和他的朋友一起玩兒?都是熟人。”
“誰說的?”蘇釉抿了抿唇,將果盤接過來,忍不住再次往四樓看了一眼。
這一次,他看到窗前有人影閃了一下,黑色的襯衣,像是路橋的風格。
蘇釉抿了抿唇,將手心裡冰涼的果盤籠了籠。
五一三天假,路橋的同學和朋友們過來玩兒。
這些人蘇釉大部分都認識,無非就是譚淞,鄭銘,嚴鶴煬還有辛免這幾個人,不過今天卻多了幾個新面孔。
據說都是路橋他們龍大的校友。
本來也沒什麽,他們的相處方式也並沒有因為多了幾個人而產生什麽變化。
在家長眼皮子底下,是一個賽一個地乖。
也因此,桑晴怕他們放不開,早早就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上了樓。
蘇釉和以前一樣,坐在路橋和辛免之間。
前段時間,他聽說辛免和嚴鶴煬談戀愛了,桑晴還擔心顏家會看不上辛免的出身,與嚴太太通電話時,還特意開玩笑說,路家算的上辛免的半個娘家。
“免哥,”蘇釉趁別人喝咖啡聊天的間隙湊過去和辛免悄悄咬耳朵,“恭喜你。”
辛免的一聽耳根就紅了,側眸瞪他一眼:“才幾歲?不好好學習整天在想什麽?小心我去找桑阿姨告狀。”
蘇釉笑嘻嘻的,剛要再問,就聽路橋在自己身側慢悠悠地說:“他的成績沒問題。”
又笑著補充:“這事兒他還是從我媽哪裡知道的,你找誰告狀去?”
“你們三個在說什麽雲裡霧裡的?”鄭銘聽了一耳朵不幹了,“全世界都知道你們勝似親兄弟行了吧,今天我們來者是客,不準排外,今天我們來者是客,快把小秘密都交代出來。”
“沒什麽。”因為還有幾位別的校友在,路橋就笑著把這事兒給壓了下去,“辛免在趕柚柚去學習。”
“我們柚柚還用學習?”鄭銘立刻道,“上次不是考了第一嗎?”
又對蘇釉說,“柚柚,別聽他們的,就算考不上也沒關系,簽了哥的公司保證大紅大紫。”
“那不行。”蘇釉說,一雙眼睛彎了起來“我哥不讓。”
“你管他。”鄭銘說,“我也是你哥,你到我家來,我家那麽多飯店,一準兒比跟著他吃得好,瞧著你瘦得……”
“鄭銘……”路橋說。
“行吧。”鄭銘頗不甘心地往後靠了靠,識趣地閉上了嘴巴,“那就聽你哥的好好學習去吧。”
鄭銘總是這個樣子,蘇釉早就習慣了,看他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我等會兒就去。”蘇釉說,看到路橋面前的水杯空了,便起身去為他哥接了杯水。
他前後離開了也就一分鍾,可回來時自己的位置就已經被其中一個生面孔的男生給佔住了
那男生長得很好看,和辛免坐在一起甚至還更亮眼一些,他握著手機給路橋看,兩人湊得很近,不知道在說什麽。
蘇釉沒說話,沉默著將水杯放在了路橋面前,靠近的時候,他看到男生屏幕上鋪滿了俄文,似乎正在問路橋一個翻譯方面的問題。
不知道為什麽,蘇釉心裡莫名變得很不舒服。
而在看到那個男生動作像是十分親密地低頭,將路橋肩頭被大貝染上的那根狗毛吹掉時,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就變得更加明顯。
雖然路橋立刻就往旁邊閃了閃,避開了那個男生的動作。
其實不是第一次,蘇釉很失落於自己為什麽會比路橋小了七歲。
恰恰錯開了他們的小學,初中,包括還未讀的高中和大學。
以至於,他身邊總會有些人是他不知道或者沒聽說過的。
沒有人知道,他是多麽想要一直一直可以和路橋並肩而立。
可事實上,他卻總是落後他那麽多。
“哥,”他將杯子放下,“我上去複習了,順便帶點點心給阿姨。”
“嗯。”路橋偏頭看他,含著笑的目光安靜而專注,片刻後才道,“去吧。”
蘇釉便用小碟子取了些點心,端著上了樓。
路濰州被抓後,二樓就只剩下了桑晴一個人在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