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廷大概已經睡下了,裴辰景不想敲門吵他,或者說並不期望他會來給自己開門,幸而今天穿的衣服比較厚,裴辰景靠著門坐下來打算湊合一晚。
他苦中作樂地想還好這不是冬天,在外面坐一晚也不會出什麽事,不然明天早上自己就會上本地地新聞吧。
原本想著不要睡著免得感冒,可強撐到三點的時候他實在是挺不住了,靠在門上直到第二天被開門的蔣廷推倒才發現自己睡著了。
蔣廷垂著頭皺眉看他,他坐的太久又凍了太久腿腳發麻,人也有些僵,起身的動作笨拙艱難,蔣廷默不作聲地等著他站起來將門口的地方讓給他,卻沒有伸手扶一把。
裴辰景沒有解釋什麽,等蔣廷走了才進門,先喝了杯水緩解喉嚨中的乾澀。
昨晚喝了酒又吹了一晚上的風頭疼的厲害,剛才站起來時什麽有一會兒眼前都是黑的,他請了一天的假,洗完澡後一覺睡到下午。
醒來時一半是因為手機上定的鬧鍾一半是因為餓,他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也不想進廚房,從冰箱裡找了半袋剩下的麵包片果腹,然後才拿出體溫計來夾在自己腋下,看著白色的牆面放空。
他剛才好像做了個夢,夢裡有什麽因為太過混亂記不太清了,只是好像閃過了蔣廷的臉,那是一個明媚的午後,學校網球場上,他第一次見到蔣廷時的樣子。
作者微博:原來是酸菜呀
第2章
蔣廷下班時意外地發現家裡沒有燈光,往常幾乎每一天裴辰景都會比他回來的早,然後準備晚飯等他回家,今天卻沒有,而裴辰景也沒有和他報備過今天為什麽沒有回來。
他站在門口給裴辰景打電話,鈴聲卻從房間內響起,片刻後手機中和臥室裡同時傳來裴辰景沙啞的聲音:“喂?”
裴辰景接了電話遲遲沒有聽到蔣廷的聲音,疑惑地看著手機屏幕卻因為頭暈眼花有些看不明白,緊接著電話被掛斷,裴辰景就聽到靠近的腳步聲在門口短暫的停頓,蔣廷打開了臥室的燈。
突然亮起的燈光刺的裴辰景眼睛疼,他用手臂擋了擋,聽到蔣廷問:“你沒有去上班?”
裴辰景就在蔣廷的公司裡上班,說來可笑,每天他們兩個都是分開上下班的,而裴辰景一整天沒有上班,蔣廷直到現在才知道。
裴辰景耳邊一片轟鳴,他有些聽不清蔣廷在說什麽,頭疼的像要裂開,身上也酸的提不起力氣,他不想理會蔣廷又閉上了眼。
蔣廷卻突然走過來將他拉起,還沒待說話裴辰景就覺得仿佛天旋地轉一般,胃裡翻騰得厲害,捂著嘴巴推開蔣廷踉蹌到廁所。
他腿軟的站不住,乾脆跪倒在馬桶邊上吐了出來,馬桶每天都是他在擦洗,乾淨的很。
吐完他洗了把臉,涼水潑在發熱的皮膚上激得他清醒了一點,從鏡子裡發現自己的臉色難看得可怕,像是剛從棺材裡爬出來。
中午測過體溫燒到了三十八度五,吃了退燒藥後就一直睡到現在,沒想到高燒卷土重來,他身上陣陣發冷骨頭縫裡都透著酸意。
裴辰景回到房間時蔣廷還在那裡站著,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裴辰景忽然就覺的是不是就算自己死了蔣廷也依舊是這樣的表情。
沒有一絲人情味,像個精密的不通人性的機器。
可是他活該啊,他有什麽立場去責備蔣廷呢。
當初蔣廷拒絕過他的,可他還是死纏爛打地圍繞在蔣廷的身邊,是他認不清自己的身份硬要去攀蔣廷這根高枝,哪怕在一起許多年蔣廷從來沒有哪怕一次帶他見見父母,連那些朋友也都是些不入流的只會鬼混的狐朋狗友。
那些朋友都看蔣廷的臉色,因此也不怎麽把他當回事,彼此都明白蔣廷是對真正喜歡的人愛而不得,所以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了裴辰景這個聽話的。
可笑他真的以為自己有了機會,以為念念不忘真的會有回響,今天他能接受和自己在一起,那麽時間久了蔣廷就真的會喜歡上他的吧。
直到今天。
裴辰景發著燒,腦子糊塗卻又清楚,他承認是自己錯了,在無數個這樣對他說的事實發生卻被他義無反顧地拋開之後,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麽離譜。
他始終都只是蔣廷打發時間和無處安放的感情的工具,然而從一開始裴辰景就想過不會抱有任何要求和期待,如今竟然越活越回去了。
他方才匆忙中連拖鞋都沒有穿,蔣廷看著他狼狽的樣子皺眉道:“你是個成年人,生病了不知道去醫院嗎?”
裴辰景悲哀地發現自己還是會認為蔣廷說的對,因為單從這句話來看確實是無懈可擊的,他是個成年人了,應該能照顧好自己不給別人添麻煩的。
可他何曾給蔣廷添過麻煩呢,所有在他看來會干擾到蔣廷的事都會先一步解決,從蔣廷口中說出來卻像是替他解決過很多麻煩似的。
裴辰景有些煩,不太想順著蔣廷了:“聽說發燒的時候做裡面會很熱很舒服,你想試試嗎?”
他異於平常的樣子讓蔣廷有些詫異,眼中卻透露出一絲嫌棄,顯然是並不接受裴辰景這個荒唐的建議。
“我開玩笑的。”
裴辰景故作輕松地笑笑,慢吞吞地穿上衣服打算去醫院。
出門的時候他忽然回頭看向蔣廷問:“如果我今天回來晚了,你還會把我關在門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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