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嬰突然打了個頓,這個頓讓漆煦的心一下懸了數丈高,但他並沒有打斷白嬰的話。
白嬰這才繼續說道:“我喜歡姑娘。”
漆煦進房間的時候涼風也泄了些進來,他飛快的闔上了房門。
睡得迷迷糊糊的凌江沅用雙手揉著自己的眼睛,看向他:“你還沒睡啊?我都做了好幾個夢了。”
漆煦在他的身邊坐下去,指腹輕輕的磨蹭著對方溫熱的嘴角。
凌江沅皺起眉來,說道:“手好涼。”頓了頓又說,“快進被窩來,我給你暖一下。”
漆煦還以為對方是嫌棄自己,一聽下半句便突然笑了,他彎腰,腦袋趴在凌江沅的胸口上。凌江沅愣了一下,然後用手指輕輕的撥動著漆煦最近長了不少的頭髮,問道:“大晚上的怎麽了?”
漆煦用額頭蹭了蹭凌江沅的胸口,聲音悶在他的懷裡,說:“凌江沅,你猜我剛才幹嘛去了。”
“嗯?”凌江沅笑了笑,“去外面吹冷風去了。”
“M國現在是下午,”漆煦抬起頭,雙眸在黑暗裡熠熠生輝,閃爍著些道不明的情緒,“白嬰在工作,她那邊聽上去很忙。”
凌江沅的身體驀地一僵,僵得漆煦都明顯的察覺到。
兩人在黑暗裡沉默良久,凌江沅才開口道:“你給白嬰打電話了?”
“嗯。”漆煦點頭。
“你都知道了?”凌江沅又問。
“嗯。”漆煦再次點頭。
凌江沅抿抿唇,撇開視線不敢再看漆煦,歎了口氣說道:“當時,我只是覺得好不容易能有這麽一個機會讓你們可以實現夢想。所以她提出那個條件後我猶豫了很久,再加上其他事情的……發生吧,最後我還是接受了。”
“白嬰想找形婚對象,大可以找其他人,為什麽偏偏是你?”漆煦臉上仍有薄怒,“她明知道那時候我們在戀愛。”
“你也知道我們兩家的關系,我更值得信任。更何況那時候時間很緊,她也是無奈之舉。”凌江沅道,“她……她女朋友那個時候因為她家裡的緣故鬧著要分手,她們最後只能商量出來這個辦法。只是需要我配合一時而已,過了那段風頭就離婚。”
“所以你就真的把自己當做交換條件來交換卡布奇諾出歌的投資?”漆煦沉沉的看著他,神色複雜。
凌江沅避開他的視線,垂眼不語。
漆煦冷笑一聲:“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初我們真的接受了投資,我們都火了,那你呢?”
“……”凌江沅仍然不敢看漆煦,聲音也小了很多,“我知道我有更多的選擇,所以沒關系。”
凌江沅說完這句,試探著伸出手覆蓋在漆煦的手背,輕輕的揉了揉,聲音很弱的喊道:“小煦……”
“凌江沅你是聖母嗎?!”漆煦終於憋不住心裡那團燃燒的火,一下子抽開手,“啪”的一聲打在凌江沅的手上,“你倒是隻想著幫白嬰,幫卡布奇諾,但是你怎麽不想著幫幫你自己,幫幫……”漆煦驀地一頓,然後憋悶著出口,“幫幫我和你?”
“……抱歉。”凌江沅收回手,十指微微蜷縮,甚至往後退了退,緊緊地靠著床頭,“我很抱歉。”
“別對我道歉。”漆煦低聲罵道,卻又心疼的把他抱進懷裡,手掌粗魯的將他的腦袋往自己的懷裡一摁,說,“你幹嘛老要當那個善良的人?”
凌江沅身體微僵,腦袋靠在對方的頸窩,深吸了一口氣。
良久之後,漆煦聽到凌江沅的聲音很輕的在耳邊響起來:“小煦,其實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好。當初,我猶豫了很久,遲遲不敢下決定,甚至打算拒絕,後來是因為……”
“因為什麽?”漆煦追問他。
凌江沅臉色蒼白的笑了笑,說:“總之,我也免俗不了,是一個很自私的人。”
“不許再瞎說。”漆煦摟緊他,抱得凌江沅幾乎喘不過氣來,“以後不許再做這種事了。”
凌江沅沒回答,漆煦就繼續逼他:“說‘好’。”
凌江沅無奈的揉揉他的後腦杓,應下來:“好。”
十二月中旬,凌江沅暫時搬到漆煦的家裡來住了——說是搬,不如用緩慢的滲入漆煦的生活更合適。
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每天過來做一頓飯,因為漆煦忙起來的時候根本顧不上自己的胃。後來凌江沅是連漆煦的衣服都要包攬,偶爾在這裡留宿,他的東西幾乎一點一點的蠶食著這裡,等到兩人都反應過來時,衣櫃裡有三分之一都是凌江沅的衣服了。
漆煦乾脆直接道:“你搬過來吧,反正這裡距離你學校也更近更方便一些。”
凌江沅沒再矯情:“嗯,我下午再回去拿點東西回來。”
凌江沅就這麽順理成章的和漆煦開始同居了。
同居的第一天,因為漆煦的頭髮實在是長到令凌江沅有些無法容忍的程度,他拿了個推子打算幫漆煦剃頭。問他喜歡什麽髮型,漆煦卻回答:“就以前你給我弄過的那種就行。”
凌江沅拿著推子直笑:“可那是寸頭,還有幾道杠,你頂著這種髮型穿西裝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漆煦直接在位置上坐下來,指著自己的腦袋道,“隨便來。”
凌江沅便順了他的意。
癢癢的感覺再次在漆煦的腦袋上散開來,時隔八年,漆煦又想到了那一年凌江沅幫他第一次剃頭時候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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