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渚白!”洛木蕭立馬撐著手坐起來,“喂!”
顧渚白蒼白著一張臉暈倒在路邊,悄無聲息跟人沒了似的,洛木蕭嚇得三魂七魄全沒了,慌得眼淚沒忍住直接墜下來——他伸出手去摸顧渚白懷裡的手機,開鎖時手指都在顫抖。
他下意識的輸入了自己的密碼,沒想到真的解了鎖。
密碼是他的生日。
洛木蕭隻愣了一瞬,然後非常迅速的撥通了助理的電話。
“顧渚白!”洛木蕭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拍著對方的一邊臉頰,這才發現顧渚白原來在發燒。
他發著燒陪著他走了半個多小時。
“顧總燒了幾天了。”助理解釋道,“我倒是想讓他來醫院看看來著,不過顧總……說什麽都不肯,反正總有這樣那樣的理由,我們也沒能敢管他。顧總身邊也沒有個管得住他的人,隻好由著他。”
洛木蕭咬著自己的下嘴唇皮子,道:“他那些哥們兒呢?”
“額……您說鹿先生他們嗎?”助理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後腦杓,道,“他們好像去國外度蜜月去了。”
洛木蕭低罵一聲,輕輕踹了踹病床,盯著床上正在輸液的顧渚白,難免低聲罵出口:“活該,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連個關心你的人都沒有,混到這樣真是你活該。”
助理有些尷尬:“那洛先生,我就先出去了。”
“嗯。”洛木蕭這才在一旁坐下來。
他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麽是好——按理來說,他應該離開的,可是他又不想真的讓顧渚白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這裡躺著,連個關心他的人都沒有。
算了,就當做好人好事了。
洛木蕭覺得明年中國好人獎不頒發一個給他他都不值當。
洛木蕭把熱毛巾甩得啪啪作響,然後蓋在了顧渚白的腦門兒上。
顧渚白這燒簡直發得來勢洶洶,一整夜都高達39度,終於在第二天黎明破曉時降到了38度,助理喊人給洛木蕭送來早餐,洛木蕭沒吃就打算離開。
助理勸他:“洛先生不等顧總醒過來嗎?”
“不必。”洛木蕭道,“你也別告訴他我在這兒,就說是你照顧的。”
“放心沒問題。”助理信誓旦旦的拍著自己的胸口,“我絕對不說。”
“顧總,昨兒晚上洛先生衣不解帶的照顧了您一晚上,連飯都沒顧得上吃。”助理將粥遞給顧渚白,道,“我看他那樣子,不像是已經不在意你了。”
顧渚白用杓子攪拌著碗裡的粥,聽到這話,停頓了一瞬,才繼續問道:“他人呢?”
助理眼珠子一轉,道:“應該是有事,先走了——離開前還說讓我不要告訴您他照顧了您一晚上呢。”
“嗯。我知道了。”顧渚白淡淡點頭,“你出去吧。”
顧渚白將窗簾拉開——今天外面有難得的好天氣。
薄薄的一層光透過窗戶在地上灑下一片斑駁,陽台上擺放著的百合花上跳躍著格外明顯的細小灰塵,顧渚白遲疑了極久的心臟終於在這一刻變得篤定起來。
這一刻他無比確定,他還有機會。
既然還有機會,他自然不可能放棄。
見到洛木蕭回來,龔於揚猛地跳起來:“我哥是不是跟你說什麽了?不管他說什麽你都別聽他的,他那個人就是自己除了上班沒別的事兒做,所以總想來摻和我的事兒——”
洛木蕭歎了口氣,淡淡的打斷他:“但是你哥說得其實真的沒什麽錯。”
“他說什麽了?”
“我們不合適。”洛木蕭歎了口氣,“你先別否認——其實我真的覺得他說得挺對的,是我太自私了。”
“我不想管他說什麽。”龔於揚道,“你之前喜歡顧渚白的時候會被別人影響嗎?”
“可是……”洛木蕭閉上眼,撇開頭道,“我現在仍然喜歡他。”
龔於揚握住洛木蕭胳膊的手猛地一抖,萬千言語瞬間卡在了喉嚨,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因為他們彼此心裡都清楚,洛木蕭說的是實話。
不能再實的實話。
“……抱歉。”洛木蕭苦笑一聲,避開龔於揚的視線,“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我以為喜歡一個人,哪有那麽堅定啊?我喜歡一個人,哪能喜歡他一輩子啊。可是好像……”
“夠了。”龔於揚終於開口打斷他,“不用再說了。”
“抱歉。”洛木蕭又道。
送走龔於揚,洛木蕭渾身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在門口蹲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
手機在不停地叫囂著,洛木蕭有些無力的拿出來看了一眼——雖然他沒有備注,但那是顧渚白的號碼,洛木蕭記得比誰都清晰。
就是死了都忘不掉的那種。
洛木蕭盯著看了會兒,直接斷了電話。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喜歡是一回事兒,而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
他不可能心無芥蒂,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跟顧渚白在一起。
李原安是永遠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堵高牆——那高牆高而深,永遠無法翻越。
顧渚白又打了好幾次電話過來,洛木蕭最後直接關了機。街角的燈仍然亮著,他盯著那耀眼的一團光芒,恍惚間回到了一年多以前的那個深夜。
他一個人蹲在小區的門口,等著顧渚白來找自己,來哄自己——可他什麽都沒有等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