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我拿著沒喝完的奶茶跟著梁琢一起出了門。
“我剛剛聯系民宿給咱們找了船家。”梁琢說,“包了一條烏篷船,只有咱們倆。”
“等一下!”我想起不久之前那個十分狼狽的夜晚,“你該不會又要自己劃船吧?”
我真的怕了。
好在,梁琢說:“放心吧,咱倆只是坐船,你別怕。”
我松了口氣,感謝他願意饒我一命。
我拿著奶茶,邊走邊喝,喝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吃獨食好像不太禮貌,瞄了梁琢一眼,琢磨著我倆嘴兒都親過了,用一個吸管喝奶茶,應該也沒事。
於是,我遞了過去:“你喝嗎?”
梁琢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
我心說這怕不是個傻子。
我靠邊站住,抬手揪住他的口罩,把吸管從下面探了進去。
梁琢笑了:“你怎麽這麽逗呢?”
他說完,喝了口奶茶:“好喝。”
“湊合吧。”我說,“其實我更喜歡蜜雪冰城,還便宜。”
這一杯能買三杯蜜雪冰城了。
“那明天給你買蜜雪冰城。”
我記住了,明天他要是不給我買,我就跟他分手——我的愛就是這麽容易失去,希望他好好珍惜。
我跟著梁琢來到了一座小橋附近,有條船就靠在那裡。
船上,一個曬得黑黝黝的大哥正坐在那裡打電話,看見我們過來後問我們是不是那家民宿介紹的。
“是我們。”梁琢說,“麻煩您了。”
這位數學老師真的挺有禮貌的。
由於上次坐船落水,導致我現在對船產生了一些心理陰影,梁琢上去後,我杵在那裡邁不開步子。
很慫。
很丟人。
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梁琢看出了我是個怎樣的廢物,轉過來笑著對我伸出了援手。
我一手拿著我那昂貴但味道一般的奶茶,一手伸過去拉住了他。
船晃晃悠悠的,我也晃晃悠悠的。
我幾乎是跌進了梁琢的懷裡,嬌弱到不能自理。
然後,我聽見了船家大哥的笑聲。
很丟人,我火速閃進了船篷裡。
梁琢進來的時候問我:“你臉怎麽那麽紅?”
我只能硬著頭皮說:“太熱了。”
我跟梁琢是要看夕陽的,所以船往東邊去,我們看著船尾的方向。
距離落日時間沒剩多少了,我突然想到,短短幾天,我竟然跟梁琢一起等過兩次日落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臟像是被什麽柔軟的東西撞擊了一下,然後被包裹住了。
平時,下班的時候天早就黑了,就算是周末休息,也不會有那種閑情逸致去看夕陽。
我們這些人,被生活和都市逼迫著悶頭快步往前走,沒有過多的心力去觀賞這個世界。
在生存,而不是生活。
但或許,我們真的應該適時地把自己從銅牆鐵壁中解脫出來,給自己的人生留有須臾去感受尋常但總是被我們忽略的美好瞬間。
就像現在,我坐在船上,看著太陽慢慢西陲,看著它逐漸變了顏色把周圍的天都染成了浪漫的粉紫色。
水鄉的晚霞,映在我和梁琢的臉上、眼裡,他勾住我的手,笑著問我說:“不虛此行吧?”
當然不虛此行了。
我想起一部電影的名字:愛在日落黃昏時。
此時此刻,我覺得人生圓滿了——我沒有要死的意思,我只是說我滿足了。
第48章
落日轉瞬即逝,從開始到結束,不足半小時。
我跟梁琢安安靜靜地觀賞美景,甚至忘了掏出手機拍張照片發給余歡讓他嫉妒一下。
等到太陽消失在我們眼前,我突然有點惆悵。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說,“這感覺就像看煙花,熱鬧之後會讓人覺得很落寞。”
“可是太陽明天還會升起來。”梁琢倒是很樂觀,“陪你看夕陽的人也還在身邊。”
我被他的這句話給撩了心尖,看著他帶著笑意的眼睛,突然很好奇地說:“你暗戀我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啊?”
我承認,我這人虛榮,想聽別人是怎麽為我輾轉難眠的。
沒想到他說:“什麽都不想。”
說真的,那一刻我仿佛被潑了一桶冷水,剛才那股子熱乎勁兒,立刻沒有了。
可能是看我臉上有點兒掛不住,梁琢伸手來拉我。
我這會兒有點不情願了,他都不想我,我還讓他牽?
他說:“不高興了?”
“我懷疑你根本就是在糊弄我。”
梁琢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看得我先轉過去看別處了,好像該心虛的是我似的。
“不然怎麽辦呢?我得繼續活著啊。”
“啊?”我又看向他。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你的取向,畢竟沒人會默認另一個人也是同性戀,相反的,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還是喜歡異性的。”梁琢說,“所以即便當時對你動了心,不由自主被你吸引,可之後,在一切都不確定,我也不想給你添麻煩的時候,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讓自己冷靜下來,按部就班地照常生活。”
“話是這麽說……”
“不能想的。”梁琢勾了勾我的手指,“一想起你,就覺得胸口悶悶的。書看不下去,工作也沒法集中精神。看窗外的樹一搖晃都會想,這縷風會不會也吹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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