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連忙說是,從任川兜裡掏出手機,卻發現並不能指紋解鎖,錢包裡也沒有身份證等能說明身份的東西。
經理為難了,“這……”
“開個房。”常先生把自己的卡遞出去,“讓他睡一晚。”
經理連忙說是,“好的!好的!”
任川夢見了媽媽。
他出生的時候媽媽就死了,為了給他生命,媽媽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雖然任東升從來都沒有責怪他,但是任川從來都不過生日。
小時候摔一跤都委屈,別的小孩兒都有媽媽哄著,任川就只能自己爬起來吹一吹傷口上的沙子。
夢裡,他沿著樓梯向上,來到家裡的頂層閣樓,陽光從絢麗的花窗裡照射進來,仿佛聖光一樣。
頂層放著許多媽媽生前用過的東西,髮夾,梳子,潔白的衣裙。
還有一張媽媽的照片,她在笑,天使一樣。
任川忍不住伸出手去,想碰一碰媽媽的臉,可是陽光之下他的手上滿是鮮血。
粘稠的鮮血順著骨感的手背流淌下去,滴答滴答地掉落在地板上。
天花板的縫隙,地面四周,鮮血源源不斷地湧來,整個屋子開始扭曲變形,變成血盆大口,想要將任川嚼碎了一口吞噬下去。
任川被擠壓地幾乎要喘不過氣來,血浪兜頭打來,直接將他給吞沒掉,那股巨大的力道,幾乎要將他的骨架給顛散。
“媽媽……”任川掙扎著喘息,“別走……”
常先生本來已經要走了,卻聽到床上的任川在呢喃,他俯身靠近了才聽清楚,那是極其留戀的一聲,“媽媽……”
常先生拉起被子給他蓋好,遲疑著伸出手指,擦掉了他眼角的淚。
任川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幾點了,頭痛欲裂,胃裡也在不斷翻騰,滿屋子的陽光,有一些刺目,讓他睜不開眼。
靜止了片刻,任川才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呼吸停滯了片刻,他立刻檢查自己身上,衣服褲子都沒有被動過,甚至手機都老老實實地放在床邊。
任川下床,走進衛生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窩裡揉了一圈兒胭脂,還殘留著淚痕。
自己……哭過了麽……
將自己收拾乾淨,任川推門想要出去,卻剛好與進門的人撞上。
那人四十多歲,頭髮不見有一絲花白,身材筆挺,穿一件藏藍色西裝,看著老成持重。
任川愣住了,“您……”
常先生自我介紹,“我姓常。”
“常先生,您好。”任川伸出手與他握手,頓了頓,話語有些遲疑,“昨晚是……”
常先生解釋清楚,“昨晚你喝醉了酒倒在會所門口,手機無法解鎖,也找不到身份證,就開了一個房間讓你睡一覺。”
任川心存感激,“太感謝您了,請您留一個地址,我務必登門拜謝。”
常先生的聲音淡淡的,“舉手之勞,不必了。”
任川看他的神態,定是久居上位,他懷揣著忐忑,有一點怯,“我能請您吃個早飯麽?”
常先生看了看他,年輕漂亮的面孔,還未經世事琢磨,帶一點初生牛犢的朝氣,但昨晚卻失意潦倒地倒在會所門口,像一條喪家之犬。
“我喝紅茶。”常先生開口,“配煎蛋培根鷹嘴豆。”
典型的英式早餐,任川猜測著,常先生大概是久居英國。
因為他從未聽說過京圈有這麽一位常先生。
會所供應各式各樣的早餐,招來侍者點單,任川親手給常先生倒茶,“招待不周,還請您多多包涵。”
他們就這麽安靜地喝茶,偶爾交談幾句,但都是無關緊要的閑話。
常先生放下了茶杯,忽然問:“你是做什麽的?”
“自媒體短視頻。”任川遞出了一張名片,“黑石科技,CEO,任川。”
常先生接過了那張名片,認真地看,沒有花裡胡哨的頭銜與吹噓,隻簡簡單單印著姓名與聯系方式。
他將名片放入了口袋,“知道了。”
任川倒是愣了,這還是這麽多天頭一次有人收下了他的名片。
吃過了早飯,並肩走過長廊,常先生看一眼任川忽然問,“坐我的車送你回去?”
“不麻煩您了。”任川笑起來,“我有人接。”
他們在會所門口分別,常先生站在原地,等候司機開車過來,遠遠地就看見任川在門外打電話,手指夾著一根煙,對著電話那頭親熱/地喊,“哥……”
不知道說了什麽,又像是被訓斥了,任川乖乖掐滅了煙頭。
助理走過來,叫他:“先生。”
常先生這才收回了目光,“走。”
坐上了車,助理給他遞上一封邀請函,“YGGDRASIL首次中國產品發布會。”
“嗯。”常先生點點頭,抽出口袋裡的名片,遞過去,“查一查這家公司。”
任川在會所門口等了十分鍾,江桓就開車來了,給他帶了圍脖和手套,埋怨著,“也就你了,我剛下飛機,公司都沒去就趕過來。”
“哥。”任川甜甜地喊,“你真好。”
“回家。”江桓刮了刮他的臉,“你個小髒豬。”
任川披著江桓的西裝外套,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水味,那牌子他知道,洗漱台上擺著,羅馬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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