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沒事兒!”任川裝起大尾巴狼來了,“早就不痛了!都要長好了!”
他又是喊老公又是喊哥哥,一哭二鬧三上吊,總算是把江桓給磨動了。
江桓幾乎是拿出了全部的控制力,小心翼翼地翻上了病床,挨著任川躺下。
也不知道是有多久沒這麽緊貼在一起睡了,任川久違地感覺到了安心,就這麽舒舒服服地靠在江桓懷裡。
江桓連胳膊都不敢放在他腰上,側著身,鼻尖就抵在任川腦後,嗅吻一口,都是熟悉的味道。
“哥。”黑暗裡傳來了任川的聲音,“晚安。”
“嗯。”江桓眷戀著任川身上的溫度,那是多少個孤寂夜晚裡他魂牽夢縈的,“晚安。”
放在平常,任總睡覺前怎麽也得扭上半個多小時,不是刀口痛,就是藥物作用的神經衰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整個一個大寫的麻煩。
今天他算是老實下來了,怕江桓半夜偷偷跑了,還拿手指攥著他的衣角,睡死過去都不松開。
兩人緊挨著,像冬日裡兩隻相擁取暖的小獸一樣。
實在是太舒服了,到了早起的時間,任總和江總誰也沒能起來。
君王不早朝都是有原因的。
恰逢醫科大的一個博導來醫院,七十多歲的老人家,一雙手不知道救活了多少性命,崔明浩有幸跟著一起參觀學習,一間病房一間病房地走。
到了任川病房的門口,崔明浩警覺的天線豎起來了,自己的發小最知道是個什麽德行,為了以防萬一他先走到門口瞄了一眼,果不其然地看到病床上長睡不醒的兩人。
博導已經往這邊走了,“治療病人的時候不僅僅要關心他的身體,更要關心他的心理,酒店服務將就著賓至如歸,我覺得從醫也需要……”
崔明浩趕忙轉身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門口,“那什麽……”
醫生護士們都看過來,“崔醫生……”
“病房裡沒有人。”崔明浩臉上的汗都下來了,“我們去下一間……”
人們都奇怪,“怎麽會沒有人呢?”
“不巧。”崔明浩一臉沉重,“今天剛剛去世。”
“……”
去世了還能說什麽,醫生護士們從門口匆匆經過,崔明浩腳步磨蹭落在了最後,看一眼病房內熟睡的兩個人,心中記上了一筆帳,這要是不請我吃飯,可就說不過去了!
崔明浩匆匆去追前面的護士醫生,但不知道為什麽嘴角卻彎了起來。
之前一個人住院的時候冷冰冰,一日三餐都可有可無,幾天不吃都沒有關系,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任總抖起來了,自打能吃點人吃的東西,就可著勁地作妖折騰。
“我想吃小餛飩。”任川縮在病床上又開始點菜了,“蝦仁餡,雞湯煮的,最好再灑點蝦米,來點陳醋。”
江桓面無表情,“你看我像不像餛飩。”
“想吃嘛!”任川嚎啕起來了,“我要吃——!”
“行吧。”江桓放下了手裡的熱粥,“我幫你看看附近有沒有外賣。”
任總早就偵察好了敵情,“三公裡內就有一家,配送費都不需要,三十分鍾送達, 到手上還是熱乎的。”
江桓看他一眼,“你就是故意的。”
“嘿嘿。”任川傻笑,“我知道你最好了,哥——!”
人這一生,要操心的無非就是睡哪裡,吃什麽,夥食好起來之後,任總就跟澆了化肥一樣,原本病氣的臉都透出一點紅潤來了。
養了一個多月,可算是能下地活動活動。
江桓充當人形助步器,攙著任川,在醫院走廊裡以蝸牛的速度慢爬,爬快了還不行,任總他老人家就好說自己刀口疼腿疼屁股疼,除了一張嘴,沒有哪兒是不疼的。
非常巧的是,這天在醫院走廊裡溜達,迎面就撞上了一對小夫妻,八隻眼睛互相看著,愣了半晌才認出來。
盧若男一聲大叫,“任川!江桓!”
她喜不自勝,衝上來就要擁抱,“啊啊啊啊啊啊——!”
任川也呆住了,“蛤蟆姑娘……”
盧若男三年前就出院了,如今回來最後一次複診,原本的短發都已經變成了披肩長發,挽著高旭的胳膊儼然是一對新婚小夫妻。
醫院超市有賣關東煮和盒飯,門口支著桌子,他們在那坐下了,人人面前一杯關東煮,互相看著都有說不完的話。
盧若男都嘖嘖稱奇,“我真沒想到你倆還沒出院啊……三年了都。”
“也不是……”任川不知道怎麽解釋其中誤會,“這個……”
江桓默不作聲,把他面前的關東煮裡不好消化的貢丸海帶都給拿走,隻給任川剩下了雞蛋豆/腐嘗嘗味道。
任川瞪了一眼江桓,敢怒不敢言,看向了盧若男和高旭,“你們還好麽?”
“好得不得了。”盧若男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她手上還帶著那枚戒指,“我們兩個打算領養一個孩子。”
領養。
任川的心臟被不輕不重地戳中了。
盧若男又咕嘰咕嘰地說起了幸福的婚後生活,聊了好幾個小時,關東煮都續杯了好幾次。
臨走前她看向了任川和江桓,直來直去的大腦終於發現了一點端倪,“你們……”
任川挽住了江桓的胳膊,臉上也是幸福的笑,“我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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