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裡拉大酒店二十八樓。”孟春實話實說了,“任總沒有告訴我他去這裡幹什麽,我只是一個司機。”
言外之意,你們夫夫的戰爭不要牽扯到他們夫夫。
江桓還算滿意:“行了,鍾念下班了,你也可以下班了。”
孟春盡忠職守,“我還要接任總呢。”
“我的寶貝我自己接。”江桓不容他質疑,“你現在可以過來接你的寶貝了。”
任川坐著電梯上樓,在侍者的引領之下來到了酒會,到處都是衣香鬢影,男人紳士,女人貌美,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見了常先生,拿著一杯紅酒就走上去,“常先生。”
“任先生。”常先生和他碰了碰杯,“很高興見到你。”
任川頷首道:“聽說您有故事,所以我來聽聽。”
常先生微微一笑,忽然向一個人招手,“Jade!”
一個將頭髮染的紅紅火火,往道邊一站就是個紅綠燈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他第一眼不是看常先生,而是將任川上上下下打量一通,轉看胸口以下,膝蓋以上那點地方,這樣的眼神,很難讓人不覺得冒犯。
常先生給他們介紹:“這是Pluto的表弟。”
任川主動伸出手,“你好,任川。”
Jade禮儀性地和他握了握,“Jade。”
常先生將空間讓給了他們,“你們年輕人去聊吧。”
他特別告訴任川:“Jade小時候曾經在何家老宅住過一段時間,如果說了解,他應當是比我知道更多Pluto的故事。”
Jade一看就是放蕩不羈愛自由那一夥的,站沒站相,坐沒坐樣,還不等開口說話,先給自己來了一杯紅酒提神。
任川看了都皺眉,“你真是Pluto的表弟?”
大名鼎鼎的何家還出產這樣的廢物麽?
“當然。”Jade看上去很放松,“你又和pluto什麽關系?”
“朋友。”任川不想對他說實話,“關系還算親密的那種。”
“那你打聽他的事兒幹什麽?”Jade不理解,“我都好奇,竟然有人能和他做朋友。”
任川隱隱感覺這其中有故事,“為什麽?”
Jade笑起來,他湊近了任川,壓低聲音,“那個人,他有病。”
任川的心頭狠狠一跳。
“我小時候在何家老宅住過一段時間。”Jade從兜裡掏出了煙盒,一邊抽煙一邊說,“那時候我才五歲,Pluto八歲,八歲的小孩,不論國內外都在上小學,應當是無憂無慮的年紀。”
Jade唇邊浮起了一絲笑,“你知道pluto是什麽樣子的麽?”
“我從沒有看見過他笑,嚴肅的好像一個老教授,走的每一步仿佛是用尺子量過一樣,甚至於喝水,都能精確到三百毫升。”Jade皺起眉,有點不太敢回憶一樣,“我那時候看的最多的就是丁丁歷險記,而他則開始看《資本論》這樣不講人話的書,最可怕的是我旁聽過,他竟然能把整本書都給背下來。”
任川身上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了,不寒而栗。
“你說,這還是人麽?”Jade緊接著就笑了一下,“自打看了他,我就決定了自己以後的人生志向,那就是當一個無所事事的廢物,反正我家有錢,能養得起我。”
他想從任川這裡找到一點認同感,“你說當精英得多累啊。”
任川勉強笑著應和了一聲,“是啊。”
但這點笑意很快就收起來,他心臟的那層薄皮下面,是看不見的驚濤駭浪。
人人都羨慕江桓能夠生在何家這樣的高門望族,隨著千年的傳承,財富積累是一方面,歷代家主一人一句話都能攢個上萬字的家規家訓。更不要說何家,人丁寥落,江桓恐怕從一生下來就被無數雙眼睛緊盯著。
看似是錦衣玉食,殊不知那是真正的牢籠。
尋常父母都望子成龍,江桓的父母卻不這麽想,他們認為,自己生下來的就是龍子。
就算是塊不成器的朽木,也要雕出花兒來。
所以高門的特產有兩樣,一樣是江桓這樣的精英,還有一樣是Jade這樣的廢物。
任川皺起了眉毛,他有點猜不透了,江桓的父母很奇怪,在江桓身上傾注心血,卻給他起了PLUTO這樣孤獨黑暗的名字。
Jade看他一眼,將煙盒遞過去,“抽麽?”
任川大腦有點空白,他從Jade手中拿了一根煙,點燃抽了一口。
Jade看向他,拋出一個問題,“你知道他為什麽紋身麽?”
不等任川問出為什麽,Jade就覺得有趣,自己回答自己了,“為了掩藏身上的傷疤。”
任川呆楞住了。
Jade笑出來了,那笑容裡陰狠刻薄,像是惡魔看見了鮮血,“一個人走到了極致,就會薄如刀鋒,要想不瘋掉,不是將這把刀捅向別人泄憤,就是將這把刀捅向自己。”
“Pluto他固守著可笑的底線,隻肯一遍一遍地在地獄裡面折磨自己。”
“你看他,明明骨子裡留著的就是變態的血,一頭惡狼卻披著羊皮。”
“人人都有自己最鍾愛的玩具,Pluto看上了你,讓我猜一猜,他什麽時候會把你撕爛?”
每一句都是中國話,可是連在一起,任川卻聽不懂了,他看著Jade的臉越來越近,甚至於都突破了那道安全防線。
任川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躁動,太陽穴突突突地跳著,甚至於有點口乾舌燥,那種感覺,他只有在被江桓壓在身下,情動的時候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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