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嘴巴也不知道張開多久,在這時緩慢而艱澀地滾動了一下喉結。
而此刻他腦子裡想的是——任西洲有病麽?
給他轉帳1314是要幹什麽?
江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班級坐在座位上的,扭頭朝著身邊看去,不論桌椅全都乾乾淨淨,空無一人。
而兜中攥著手機的那隻手,在此刻掌心發燙,甚至讓他連大腦都跟著混亂。
這一節自習課也不知道寫了什麽,當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他就如同受不了似的,扭頭詢問盛卓和杭又晴,“知道任西洲去哪了麽?”
杭又晴早都想找他說話,眼睛亮亮的,用那種八卦而又隱秘的語調,“川川,聽說……洲哥給你轉帳1314元?”
江川沒想到她消息竟然如此靈通,“你——”
“校內群都炸了!”杭又晴看他表情就知道這是真的,連忙舉起手機示意他看,“八班女生說親眼看見,洲哥給你轉帳!你倆這是啥關系啊!”
一滴滴冷汗再次從額頭滑落下來,讓江川喉頭梗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能是什麽關系……
互相看不順眼的大冤種關系!
“哎。”盛卓在這個時候開口,“好像聽說……洲哥家庭情況不好。”
“是麽?”杭又晴跟他聊起來,“哦哦哦,我想起來了,剛上高一的時候開家長會,洲哥座位上坐著的好像個老頭,穿著打扮確實……”
盛卓和杭又晴就這麽你一言我一語,讓江川兜裡的那隻手更加用力地攥緊手機,甚至於指關節都發白顫抖。
以至於當吃晚飯的時候,他拒絕了盛卓和杭又晴的邀請,穿過走廊敲響了教師辦公室的大門。
“請進。”顧青坐在辦公上轉過身來,看見是江川挑了挑眉梢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江川攥緊拳頭走上前,喉結輕輕一滾動,“顧哥。”
顧青在辦公室裡沒穿西裝外套,簡單的白襯衫配馬甲,反倒顯得身材修長而又挺拔,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為了任西洲來的吧?”
江川微微一愣,沒說話保持沉默。
“我覺得,你這麽聰明,應該能知道我的意思。”顧青手中擺弄著一根萬寶龍的鋼筆,轉筆動作嫻熟而又高超,“你是個聰明孩子。”
“您的意思是……”江川心有戚戚地抬起頭,“讓我幫他學習?”
“你應該已經感受到了。”顧青微微一笑,“任西洲他人不壞,而且根本沒有傳聞當中那麽糟糕。”
江川低垂著眉眼,又不說話了。
“嗯——”顧青沉吟片刻,似乎在想該如何組織語言,“任西洲的家庭情況比較複雜,所以對他,應該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耐心,但這並不代表他是傳統意義上的壞學生……”
但是他話不等說完,江川便打斷了,“老師,我知道了。”
顧青又笑起來,“喊我顧哥就行。”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江川的肩膀,就如同委以重任一般,用篤定的眼神與他對視,“我把他交給你了。”
從教師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江川更加感覺那1314元裝在手機裡簡直是燙手。
但是越想越想不明白,他手指陷在頭髮裡,懊喪地抓了好幾下。
他拿出手機點開微信,開始觀察起任西洲的頭像,沒想到他竟然連頭像都如同他的書桌一樣,乾乾淨淨一片空白。
結果手指一個哆嗦,他不小心點入對話框且發送了一個“。”。
那一瞬間,江川嫩白的臉頰噌的一聲爆紅,手機就如同燒紅了的炭塊,在他的兩手之間不住倒騰。
直到過去了七八分鍾,對面都沒有回復,通紅的臉頰才慢慢不再散發高熱。
可能任西洲掃碼加微信,只是為了玩吧……
不知道為什麽,當這個想法升入腦海,江川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強烈不甘,下意識咬住自己的嘴唇。
尖子班不強製上晚自習,但畢竟是尖子班,沒人不在乎學習。
就連盛卓都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看題,江川扭頭看向自己身邊座位,依然空無一人。
他抬手用筆戳了戳盛卓肩膀,小聲問他,“哎,知道任西洲去哪了麽?”
盛卓正與一道奧賽題焦灼,頭也不回地道,“打球呢吧。”
江川低垂著眉眼想了想,片刻後他將解題思路寫在草稿紙上,撕下來放在盛卓面前,然後抱起幾本輔導書,轉身往後門去。
在臨走之前,他還不忘告訴盛卓,“我覺得你選擇的這本奧賽書思路太大眾化,在比賽當中不佔優勢,建議更換。”
而盛卓呆呆地抬起頭,好半天才發出聲音,“啊?”
但是江川已經不見蹤影。
任西洲還真就在打球,已經連打了好幾場,身上滿是濕漉漉的汗水,胳膊下面夾著籃球正與其他人一起朝著便利店方向走。
但卻在半途中被人攔下來了。
江川抱著輔導書上前,“任西洲同學。”
跟任西洲一起打球的都是學校當中的混子,其中一位是隔壁二班的領頭,一看見江川就哎呦一聲,緊跟著帶頭起哄著笑起來,“這不是嫂子麽!”
先是開學強吻,又是食堂一戰,還有今天下午聞信息素,和那說不清道不明的1314元轉帳。
這幾件事已經在學校大大小小的聊天群裡傳瘋了,不少人都猜測起這個新來的轉學生和任西洲之間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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