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心中全都升起幾乎荒誕的念頭,大叫道,“不會吧——?!”
“他是生物醫學博士……”江川喉結在這時艱難滾動,“理論上……”
“可是alpha的基因根本不支持自體繁殖,這又不是克隆……”宿南塵嗓音都在顫抖,“安吉爾跟任西洲壓根也不一樣啊?你看他那金頭髮怎麽可能是克隆?”
這簡直就是當代未解之謎,江川在這時低垂下腦袋陷入沉默當中,他甚至都不知道任西洲為什麽要把安吉爾給送來。
他抬起手機看一眼,任西洲的聯系方式就靜靜躺在他的通訊列表當中,算是上次海城之行唯一的收獲,然而這麽久以來他們二人從沒有說過哪怕半句話。
反倒是他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把人家給置頂了,而且每天就如同自我折磨一般反覆點開,又失望退出。
都到現在……他必須得承認任西洲技高一籌,明明什麽都沒有做,什麽都沒有說,就已經將自己這顆心給撩撥亂了。
夜半三更,江川獨自一人依靠著欄杆吹風,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杯滿冰伏特加,而在他眼前則是一片不夜天般的燈火通明。
酒不知道喝了第幾杯,白皙的臉頰已經浮現出酡紅,他抬起手機看著屏幕上置頂的聯系人,隻感覺胸口像破了個大洞,鮮血淋漓間呼呼灌滿冷風。
實在是忍受不了,亦或許是仗著酒醉瘋魔,江川控制不住地撥出電話,在等待接通的滴滴聲中心臟簡直僵在了喉口怦怦跳動。
“喂?”
光是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就叫江川刷的一下流淌出眼淚,他咬緊嘴唇期期艾艾地叫道,“任西洲……”
電話那頭的聲音相當冷靜自持,“江總,自重。”
“你別……”江川已經哽咽到無法呼吸,“別這麽喊我……”
沉默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任西洲才開口問他,“這麽晚打電話給我,究竟有什麽事?”
江川在這時醉醺醺地舉起手中的伏特加,切割華麗的瓶身折射出天邊寂冷孤獨的月光,就如同將明月藏在了酒中。
他喉結一滾,“我欠你一杯酒。”
往事前塵在此時被一並勾起,還記得在酒吧當中,曾經年少的任西洲明明不勝酒力,卻仍然替他擋下了混混手中的一杯酒。
江川此時醉意熏熏地笑起來,“我恐怕……”
“……從那時就潦倒在你眼中了。”
本以為醉鬼的話會被無視,沒成想任西洲竟然答應了,而且聲音清清楚楚,“好。”
江川悚然一驚,酒意幾乎清醒了大半,“你……”
“不過我不在海城。”任西洲在這時沉聲說道,“我現在在貝加爾湖。”
“江川,你敢不敢趟一場紅塵萬裡?”
第九十九章 千裡追夫
江川當即就跟瘋魔了一樣,衝回房間從抽屜裡扒拉出身份證,套上一身羽絨服然後便如同旋風一般奔赴機場。
深更半夜,機場沒有白天那般繁華熱鬧,乘坐紅眼航班的旅客不是為了省錢就是為了趕時間,所以大家都沒有空閑逛全都坐在候機廳裡刷手機或者睡覺。
江川在機場商店裡好不容易湊齊了一套戶外裝備,稍微厚實一點登山靴、能抗八級大風的衝鋒衣,以及一把能夠搖晃發電的狼牙手電,萬一論淪落荒野好歹能夠自救。
他此生還從沒是坐過這麽狹小擁擠的航班,上了飛機之後看著破破爛爛的座椅以及陳舊的機內設施,心想這飛機要是飛不過西伯利亞高原自己可怎麽辦?
不等多想,飛機便轟鳴著在跑道上疾馳,久居八年的城市就如同星羅棋布一般變得渺小無比。
江川依靠著座椅閉上眼,算了不去想。
大不了就殉情。
眼瞅著就是春節,旅客大多重歸故土,很少在外尋花看景,更何況深冬寂冷,國人哪怕是旅遊也都更傾向海島春城這樣溫暖舒適的地方。
伊爾庫茨克機場看不見多少人影,等了整整兩小時都沒能打到車,江川滿臉紅腫地站在北風當中,看著空曠而陌生的城市徹底冷靜下來。
自己就這麽沒有任何準備不帶任何行禮地出現在異國機場,到底是奔赴紅塵萬裡,還是來自尋死路?
寒冷北風無情鑽入領口,讓他大大地打了個噴嚏,正想著轉身尋找個溫暖避風的地方琢磨下一步該怎麽辦。
而這時就聽見背後忽然傳來一聲高喊,“江川——!”
聽見這熟悉的嗓音江川猛地怔愣在原地,然而下一秒鍾身體的反應速度比大腦還快,他想都不想就衝了過去。
任西洲站在輛吉普車的前面,高大身形就好像是守候長夜的城壘,一雙眼眸精深而又淵邃。
江川控制不住地撲上去將他抱住,就如同自己曾經經常做的那樣,眼淚在這一刹激動萬分迸濺而出,“任西洲!”
他實在是太激動了,忍不住就想抬頭吻去,然而還沒等接觸上便被任西洲伸手給擋住。
他眼神沉沉道,“不合適。”
江川激動的大腦這時才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有多麽荒謬可笑。
兩人已經八年沒見,沒有任何聯系,而自己竟然撲上去擁吻……
他臉頰驟然爆紅起來,張目結舌地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確實不合適。”任西洲在這時又強調了一邊,扭頭示意他看向吉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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