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橡膠車胎與粗糙的砂礫地面進行了長達幾十米摩擦,刹出了兩道深深凹陷的溝壑,一時之間視線內幾乎是塵土飛揚,讓人根本看不清車窗外。
應曉峰不住捂著嘴咳嗽著,“咳咳……”
下一秒鍾,他就迅速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推開了車門,生怕自己晚了一秒,就看見雲子安當場撞死血肉模糊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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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與此同時——
戎驍一個側身幾乎是驚險至極地滑下了擋風玻璃,手指前端深深凹陷入吉普車頂端的縫隙,不斷流淌的鮮血增加了滑膩脫手的可能,只能使出更大的力氣,手背上根根筋骨突兀到了極致,這種裂縫別說是人的手指就算是一隻蒼蠅都他媽飛不進去,而他竟然將全身上下的力量都吊在了雙手之上!
戎驍臂膀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發力,青筋從脖頸以及額頭浮起,甚至連臉頰都充.血憋紅,踩著擋風玻璃驟然蹬起,而後發出力達千鈞的一踹,“啊——!”
嘩啦!
擋風玻璃應聲而碎,戎驍破入了吉普車內,兜頭護住了雲子安的頭臉,飛射四濺的玻璃碎片讓他臉頰額頭迸濺鮮血,就在吉普車即將撞上巨岩的瞬間,哢噠打開了車鎖,抱著飛身衝了出去!
轟——!
爆炸聲幾乎是響徹天地,讓地面都跟著震顫不止,汽油燃燒的氣浪掀起了十幾米高,在荒漠戈壁上平地掀起了一股灼熱的颶風。
應曉峰看著衝天燃燒的蘑菇雲,眼前幾乎一黑,膝蓋瞬間支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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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近距離地遭遇爆炸的衝擊波,就算是鋼板這個時候也得變形,戎驍有那麽一瞬甚至都分不清楚,自己在天堂還是地獄,渾身上下的每一寸骨骼都仿佛被折斷破碎,耳膜淹沒深海一般汩汩響著,好半晌他才勉力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模糊不清地看向了自己身下。
雲子安的腦袋歪向了一邊,雙眼緊緊閉著,手腳肌肉不正常地抽搐著,神經明顯的共濟失調。
戎驍緊皺著眉喊他,可是自己卻聽不到自己的喊聲,簡直是越喊越著急,“爰爰!”
忽然,他捂著自己的嘴猛烈咳嗽起來,血塊幾乎是從喉嚨深處噴湧出來,粘稠的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淌滴答在了雲子安的臉上,“咳咳……”
戎驍耳蝸裡灌滿了鮮血,所以才聽不見聲音,卻以為是自己的肺有內傷,喊不出來,情急之下,他一個耳光扇在了雲子安的臉上,瘋了一樣咆哮,“他媽的給老子醒醒——!”
鋪天蓋地連扇了十幾個耳光,雲子安就仿佛是詐屍了一樣劇烈抽搐了一下,被麻痹到毫無知覺地嘴唇顫抖著發出細若遊絲的聲音,“蜘……蜘蛛……”
戎驍的瞳孔就仿佛是被針扎了一樣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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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戎驍站起身來,穩準狠地一把拽住了應曉峰的衣領,將他小雞崽子一樣提起來,“他是不是遇到蜘蛛了?什麽樣的?”
“什……”應曉峰簡直被他滿頭滿臉鮮血的模樣嚇慘了,大腦產生了瞬間的空白,話都不會說,“我……”
現在雲子安的生命幾乎是用分鍾在倒數,戎驍臉紅脖子粗地咆哮著,“說話——!”
應曉峰哇的一聲被他嚇哭了,“他拍死了一隻紅色斑點的蜘蛛!”
戎驍手一松,他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沒想到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會被嚇到哭出來,看著面前的戎驍就仿佛是看著修羅一樣,“嗚嗚嗚……”
“赤背紅蛛。”戎驍總算是知道了,深深吐出一口氣,挽起袖子走向了急救車的後車廂,“這種蜘蛛的毒液中含有神經毒蛋白,準備葡萄糖酸鈣注射劑和腎上腺素!”
好在戎驍當初在決定來這個小破劇組當顧問的時候,就考慮到了種種危險的可能性,帶來的醫藥品中就有針對蜘蛛毒蛇毒的血清和解毒劑,跟組醫生還在手忙腳亂翻找的時候,戎驍的大手就已經搶先一步抽走了針劑。
他單膝跪在了雲子安的面前,托起他的手臂,一眼就看到了掌心幾乎不存在的血點,若不是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那個……”醫生哆嗦著還想說話,怕戎驍不會注射,然而還沒等走上前,就看著戎驍熟練至極地擠出了針管當中的空氣,找準了皮下血管,穩準狠地將針劑推了進去。
幾分鍾後,伴隨著血液的流動交換,雲子安肌肉抽搐明顯減弱了下來,看著他的呼吸逐漸恢復均勻,戎驍終於卸去了身上的力道,長松了一口氣,眼前驟然一黑——
工作人員簡直是七手八腳,亂成一團。
“接住接住!”
“這怎麽還倒了!”
“快搬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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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子安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就仿佛只是睡了一個長覺,卻不知道這其中是多麽的驚險絕倫,甚至在看清眼前帳篷頂和圍繞著飛蟲的白熾燈時,產生了一瞬“我不是在開車麽”的疑惑。
掀起門簾的應曉峰看到他雙手撐著坐起來,手裡的雞湯都差點灑了,連忙衝上來,“祖宗!你可快點躺下吧!”
“我……”雲子安是真的想不起來怎麽一回事了,大腦神經就跟紊亂了一樣,接不上線路,“怎麽回事……”
“我今天是開眼了。”應曉峰將雞湯放在桌上,往床邊那麽一坐,動作被上炕還利索,小腿一盤,就差嗑點瓜子兒,“我跟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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