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林此時此刻壓根不想承認這些都是自己的手足弟兄,抬頭看向了天花板,用沉默來回答,“……”
“全體都有!”陸恆終究是看不下去,用拳頭抵著自己的嘴,重重咳嗽了一聲,“向後轉——!”
原本還扒人門縫的大小夥子們條件反射一樣站直了身體,整齊劃一地向後一轉,就這麽對上了他們總指揮官的“慈愛”目光,冷汗瞬間濕透了全身,“……”
陸恆指了指外面的操練場,“八十圈。”
所有人,“……”
“看什麽看!”亞爾林吹響了哨聲,“都給我跑起來……哎呀!”
陸恆一腳把他踹進了隊伍,額角跳動著青筋,咬著牙怒道,“你也去給老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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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這麽大的動靜,就算是涼透了的死屍也能被吵醒,雲子安和戎驍嘴唇只要一線之隔,距離下一步舌吻也不過是誰先主動的問題,兩雙眼在幾厘米的相隔之中,凝視著彼此紋路複雜的瞳孔與交纏的呼吸共同譜寫出一句飽含悲壯控訴以及怒火熊熊的——操.你.大.爺!
都說兄弟如手足,戎驍可謂是硬生生忍下了“截肢”的衝動,咬著牙關,手指扣住了雲子安的後腦,心想著他媽的不管了,老子就是要親自己媳婦,天王老子來了我們都是合法合理合情乃至於以後要合葬在一起的!
“不……”然而雲子安卻在他湊上來的時候動手把他給推開了,“不行……”
戎驍不屈不撓又湊上前想要親他,沒想到再一次被雲子安給推開,甚至於義正言辭地告訴他,“不行。”
這讓戎驍的瞳孔不由得放大,喊叫聲提高了整整一個八度,“為什麽!”
“我不喜歡在有人的地方親。”雲子安的態度相當堅決,拍了拍戎驍的肩膀,“要怪就怪你兄弟。”
戎驍低頭示意他去看自己已經撐起來的褲襠,硬地仿佛要爆炸了,甚至連太陽穴都跟著一起突突突地跳,咬著牙道,“那你就不打算照顧照顧我另一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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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子安凝視了片刻,采用了戰略轉移的方式,扶著自己的輸液杆,宛若風蝕殘年的老人一般顫巍巍地走向衛生間,“我去解手。”
沉默了幾秒鍾,戎驍跟著他的屁股追上去,“媳婦,你的兄弟是不是需要扶一把……”
砰的一聲,衛生間的大門無情關上,差點就把他鼻梁給夾掉。
洗手間內,借著嘩啦啦流水的聲音,雲子安實在是忍不住,把嘴裡的橘肉給嘔出來,仰起頭嗚嚕嗚嚕漱口,想要把那股酸苦澀集為一體的味道給涮掉,然而這股酸澀就仿佛是怨女幽魂一般縈繞不去,讓他對著洗手池乾嘔,“嘔——!”
這橘子是真他媽難吃……
就這毫無痕跡的精湛表演,今年奧斯卡沒自己簡直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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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子安扶著自己的輸液杆走出衛生間,只見戎驍手裡拿著一個撥開的橘子,兩指捏著橘肉,正要往自己嘴裡送,驚得他立刻大喊,“不許吃——!”
“啊?”戎驍眨巴了兩下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手裡的橘子,“為什麽?”
“這……”雲子安不能告訴他,是因為這些橘子太他媽難吃,千裡送鵝毛還禮輕情意重,別說是酸橘子,就算是一坨屎擺在他面前,他也……
“因為這些都是我的。”雲子安走上前,將剩下的橘子,連同戎驍手裡的那個全部搜刮走,仿佛什麽寶貝一樣抱在自己懷裡,“我要留著自己慢慢吃。”
戎驍又眨巴了兩下眼睛,將手伸向了那個撥開了的橘子,“這個都剝開了,我就嘗一口……”
“不行!”雲子安的嗓門陡然拔高了一個台階,一巴掌把他的手給拍掉,退後了一大步,“你不許碰!”
“不吃會爛掉。”戎驍又伸出手,“你都吃了,我為什麽不能……”
“不行就是不行!”雲子安簡直跟炸毛了一樣,甚至還甩出了自己的王牌,“你敢碰一下咱倆就離婚!”
戎驍是萬萬沒想到,事情怎麽就到了離婚這一步,“這就是個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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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眼中這就是普通的橘子而已。”雲子安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就宛若情聖一般,真的是丘比特看見自己都要流淚,“但在我眼中,這是我的親親老公,長途跋涉攀岩走壁不惜淋雨不顧安危給我摘的橘子!每一個都值得被簽名送去大英博物館流傳千古讓子孫後代永遠銘記生生世世香火不斷供萬人瞻仰的好麽!”
戎驍被這一連串的字句砸的是目瞪口呆,憑他毫無藝術細胞且壓根沒看過國產爛俗偶像劇的腦袋,壓根不理解,這世上竟然還會存在這樣誇張做作的台詞兒。
半晌後,他撓了撓自己的毛寸腦袋,訥訥的起身,“我再去問醫生給你開點藥……”
他走後,雲子安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目光投向了自己懷中的橘子,幾秒種後,他不死心地剝開了另外一個,塞了一塊在嘴裡,咀嚼兩下之後——
他再一次捂著嘴旋風一樣衝進了衛生間,“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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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他的房門被咚咚咚敲響。
嘔吐到虛脫了的雲子安,踩著拖鞋宛若幽魂一樣來到門口,把門一拉——
只見病房前的地面上赫然擺著整整一箱,甚至於枝葉上還沾著露水,澄黃鋥亮的大.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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