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一見到了蒙文,那些飆車喝酒狂歡的日子都不如此時此刻的一個親吻來的刺激熱烈。
顏斯根本忍不住自己的眼淚,把蒙文的嘴唇啃咬出一個又一個的傷痕,濃烈的血腥綻放在了口腔內,然後混合著唾液被吞咽下去,好似什麽催情斷腸的毒藥,讓血管嗡的一下燃燒起來熊熊熱浪,但是肺腑當中卻是難以言喻的撕裂痛苦。
“混蛋……”顏斯將腦袋深深埋在了蒙文的頸窩,喉結艱難滾動,不住哽咽,“你他媽混蛋……”
蒙文嘴唇上是道道撕咬出來的傷口看著鮮血如注,他就這麽聽著顏斯的哽咽控訴,一時之間並沒有說話,只是將他輕輕摟抱在了胸前,就仿佛是雪夜歸人一樣,帶著滿身的寒氣與風塵仆仆依靠在他身上,聲音沙啞,“別動……”
“……讓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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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並非是什麽傾訴衷腸的好時候,他們就這麽靜靜相擁了幾十秒鍾,蒙文忽然把顏斯向外一推,脫下了身上的外套給他披上,並把兜帽狠狠向下一拉,遮住了顏斯的大半張臉,並拿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電子設備。
蒙文凝視著顏斯的臉,拇指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眼角的淚痕,“青石巷118號二樓拐角最裡面那間屋子。”
“等我。”
顏斯的喉頭明顯哽了一下,顯然還想要追問,“你……”
“現在別問。”蒙文黑沉的眼眸就仿佛蘊含著什麽令人堅定的力量,“我會跟你解釋清楚這一切。”
他牽著顏斯的手,帶著他沿著樓梯快速向下奔逃,推開那扇大門,將他狠狠向前一推,“快跑。”
顏斯明顯還想要回頭再看他一眼,然而蒙文的大手卻捏著他的後頸,不允許他回望,“相信我。”
別無他法,顏斯只能頭也不回地向外跑。
蒙文口中的那個地址,距離事發現場跨越了整整兩個街區,在這個沒有手機就哪裡也去不了的時代,顏斯差點跑斷了氣,才總算找到了地方,發現竟然是個沒有招牌的黑旅館。
顏斯走進去之後,跟老板說了房間號,老板甚至都沒有多看他一眼就丟過來一把鑰匙。
他沿著破敗腐朽的走廊來到二樓的盡頭,顫抖著手,用鑰匙打開了門,在門板被推開的一瞬間,色情卡片灑落了一地,全是站街女招攬生意的廣告。
房間狹小逼仄,透著一股腐敗發霉的氣味,床褥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清洗,全是發黃潮濕的汙漬。
現在的顏斯迫切需要一點光亮來撫慰自己,但是當窗簾被拉開來的瞬間,他卻宛若被雷劈一樣震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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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間角落房間的窗外,竟然對著滬市燈火如織的車水馬龍,而這條道路顏斯再熟悉不過了,這是他回家路上的必經之路。
而他總是習慣在醉酒以後,停靠在路邊的便利店,買一碗雞湯粉絲暖胃。
那一瞬間,顏斯的眼眶不自覺就潤濕起來,不知道在多少個夜晚,蒙文就這麽坐在小旅館的房間內徹夜無眠,只為了等候一個自己回家的背影。
這個夜晚實在是太過驚心動魄,他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大腦中就仿佛是放電影一樣回想起今晚的種種,然而他卻發現讓他記憶猶新的竟然不是驚險的生死一瞬,而是蒙文的那一聲飽含沙啞的“讓我抱抱。”
顏斯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睡著,意識朦朦朧朧間,他忽然聽到了一陣敲門聲,這讓他就如同死而複生的魚一樣驟然彈起,撲向了門口,“誰?”
門板外是熟悉的低沉嗓音,“我。”
顏斯先是試探著將門拉開了一條門縫,只見門外確實是蒙文,心臟刷的一下跌回了胸腔。
他將大門打開,蒙文裹挾著一身濕冷水汽,跌進了屋內,就仿佛是泰山傾倒一樣壓在了顏斯身上。
“你……”顏斯的瞳孔猛然震動,下一秒鍾身為醫生的他就敏銳地嗅到了空氣當中的血腥氣,“你受傷了……”
“嗯。”蒙文鼻腔中發出了悶哼聲,牽起了顏斯的手,親吻了一下掌心,“所以來找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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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窗簾縫隙中透出來的微弱燈光,顏斯能夠看清蒙文的臉色確實是不好,再摸一把他的額頭好像還因為傷口感染而有些低燒。
他連忙將蒙文扶到了床上躺下,這個時候蒙文指了指角落裡的櫃子,“裡面有藥和紗布。”
顏斯卷起了他身上的衣服,只見腰腹上包裹著洇透著鮮血的厚厚紗布,拆開來赫然是一道縱深紅腫的傷口,看蒙文這幅死樣子簡直是恨得咬牙,卻也不能不管他,轉身從櫃子中拿出了酒精紗布以及縫合用具。
就仿佛是為了泄憤一樣,顏斯將沾滿了酒精的紗布死死壓在了他的傷口上,咆哮著低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量酒精殺入腫脹發炎的傷口當中,神經傳導來的疼痛,讓蒙文的渾身肌肉驟然緊繃僵硬,向後仰去的脖頸牽連起橫七豎八的青筋,“你……”
顏斯的眼角通紅一片,先給自己的雙手消毒,而後給蒙文處理傷口,“先從你是誰開始交代。”
“我……”現場沒有麻醉的條件,蒙文暗自忍耐著痛苦,卻不住吸氣,“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曾經是CYO的王牌——阿爾法小隊的副隊長。”
顏斯的眉頭狠狠一顫,“那你……和戎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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