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是同款校服,但五個人的衣服細節有所不同。有人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間,有人穿著夏季上衣,有人在校服裡套著帽衫……唯有小薑同學昂首挺胸,規規矩矩穿著全套校服,連拉鏈都拉到了最頂端,如果忽略他一頭橙發的話,看起來就像個乖巧的好學生。
薑樂忱可是在工體見過三萬名觀眾的愛豆呢,區區五百雙眼睛,他一點也不怵。他的目光迎向評委席,在注視過前面四位常駐評委後,最終落在了盛之尋身上。
今天的盛之尋看起來和以往完全不一樣。
之前薑樂忱和他接觸過幾次,對這位頂流最深的印象,就是他莫名其妙的完美主義強迫症。而且這個強迫症還定向發作,他看到小熊貓順拐跑步不發作,看到自己帶歪了耳朵就發作。
但是現在,盛之尋端坐在高高的評委席之上,端坐在眾人那喜愛與敬畏的目光之中,薑樂忱從來沒有如此清晰地意識到——盛之尋這個名字代表了一段傳奇,他是出道七年沒有任何失誤的完美偶像,他是所有愛豆努力追趕卻又無法攀越的頂峰。男人劍眉微沉,一雙鋒利的眸子掃向舞台之中的選手,眼神裡沒有以往的柔和,只剩下最專業的審視。
有那麽一瞬間,薑樂忱以為動物園裡的雄獅撕開了鐵籠,跑到了他的面前。
“準備好了嗎?”盛之尋臉上沒帶什麽笑意,用最專業、也是最冷淡的態度說,“你們準備好的話,可以隨時開始。”
聞桂不懼不畏,朗聲回答:“準備好了。”
於是薑樂忱的目光從盛之尋的身上收了回來,快步跑到了自己的位置。
舞台燈光暗了下來,薑樂忱和其他三位隊友背對著背,雙手拉住彼此,面無表情地望向觀眾,像是四個木頭人偶。聞桂站在他們的包圍之中,微垂下頜。
當樂聲響起的時候,一束燈光從頂棚灑下,直直地落在了聞桂身上。
聞桂猛地抬起了頭。
與此同時,四個圍繞著他的“木頭人偶”也活動了起來,可惜他們像是沒有靈魂的生物,只會做出枯燥而機械的動作。四個人偶的動作是截然不同的,但每一個都陰氣森森,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鉛灰色頭髮的少年想要衝破人偶們的管束,可是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跑,人偶都會牢牢黏上他,逼迫他做出和自己相同的動作。
評委席裡,盛之尋不由得前傾身體,頗感興趣地關注著這支小隊的表演。
這個團體舞蹈叫做《dream》,可以翻譯成夢境,也可以翻譯成夢想。若是夢境的話,那麽現在舞台上展現出來的,很明顯是一場噩夢。
少年被困於日複一日的生活中,他想要逃避,卻被迫和眾人一樣,重複著枯燥的日子。永無止境的學習、毫無意義的競爭、壓抑的生活環境……他的生活被縮減成一個個重複的符號,不允許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觀眾剛開始還覺得“人偶”強迫聞桂一起做重複動作的場面很搞笑,但漸漸的,大家被代入到了那種壓抑的氛圍中……就在所有人以為,這支舞要表達的是一場噩夢之際,音樂突然一變——主角終於衝破了人偶的封鎖!
接下來,音樂變得輕松又搞怪起來,作為主角的少年不僅自己逃脫了桎梏,甚至“點化”了那些曾經的“人偶”。人偶的表情逐漸變得靈動,肢體語言也從剛開始的機械感,迅速向活潑發展。
少年賦予了這些人偶活力,每一個“活”過來的人偶都單獨展示了一段舞蹈絕活,引發了觀眾們的歡呼。
最後,少年來到了最後一個人偶面前,手指輕輕敲打在他的眉心——下一秒,擁有著一頭燦爛橙紅色頭髮的人偶也“活”了過來!
兩位少年相視而笑,快樂地共舞。
……實事求是的講,這支名叫《dream》的作品,舞蹈難度遠低於星之子的《戰舞》。畢竟星之子出道這麽多年,還是有兩把刷子在的,隊員能力都很強,默契十足;而hotboys的隊員們全靠聞桂帶飛,這支舞的重頭戲也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這支舞的敘事性遠勝其他,而且也很巧妙地揚長避短,沒有讓其他隊友暴露自己的舞蹈短板。
盛之尋端坐在評委席上,視線追逐著舞台中央那兩個手拉手跳舞的少年。橙色發絲飛揚,好似要飛到他的心上。
盛之尋回憶起來,薑樂忱曾經說過,這支舞的創意是由他想出來的。
確實,也只有薑樂忱這個思維跳脫的人,能想出這麽有趣又這麽巧妙的劇情了。
隨著舞蹈進入尾聲,音樂巧妙地融入了一段膾炙人口的童謠,觀眾們情不自禁地跟著節拍拍起手掌。
舞台中的五位舞者們讓一場噩夢變成了美夢,身為主角的少年也逃脫出了日複一日的生活,向著自己的夢想邁進。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終止,五人以不同的ending pose定格。與此同時,忽然有紙片飄飄揚揚,從頂棚灑下!
為了舞台效果、也為了拉票,每一支隊伍都會利用不同的舞台小機關。比如之前的星之子隊就讓舞台噴出了紅色的煙霧,其他隊伍也有灑金片、噴彩帶的,可是像hotboys這樣漫天掉落紙片的,還是頭一遭。
紙片在空中蕩啊蕩,慢悠悠落到了觀眾席裡。
這些紙片上都統一印著同樣的文字:【my dream is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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