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要給其他人留一條活路吧。
小薑同學仗靚行凶,如此理直氣壯,讓盛之尋大為震撼。
盛之尋二十歲出道,到如今二十七歲,這七年來每一天都沒有松懈過。粉絲都稱讚他是一個永遠不會出錯的完美偶像,但是粉絲們不知道,他為了這份完美究竟付出過多少。
鬧鈴定的六點,那他五點五十九分就會準時睜開眼睛。出門時先邁左腳,回家時就要先進右腳,如果進錯了,那就要退出門外重新進屋。在舞台上更是這樣,從動作力度到表情管理,甚至連ending pose時喘氣的頻率,盛之尋都對著鏡子精心設計過。
所以,當盛之尋從男洗手間外經過,聽到洗手間裡傳來自己的歌時,完美主義的他實在忍受不了走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但他的完美主義,在兼職愛豆小薑同學面前,遭受了巨大的衝擊。
盛之尋問:“你們團叫什麽?”
薑樂忱警惕:“盛老師,您問我們團做什麽,總不能因為我唱您的歌沒唱準音,您就要告訴我的家長……啊不對,經紀人吧?”
盛之尋一臉慍色:“做藝人要對得起自己的粉絲,跳舞不好,就去練,唱歌不準,就去學。我剛出道的時候,若是白天在錄音棚有一個音沒唱準,我晚上一定要回到錄音棚,把錄音師叫回來重新錄一遍。”
“那給加班費嗎?”
“……什麽?”
小薑同學的內心永遠和廣大的無產階級勞動者緊緊維系在一起:“盛老師,您深夜叫錄音師返工重錄,總不可能讓人家做白工吧?”
“……”盛之尋被他問住了,居然真的順著小薑的話,去思考到底有沒有給錄音師加班費,“他是公司的員工,加班費應該是公司負責,不是我負——等等,我說了這麽多,你難道隻關心錢嗎?”
“要不然呢?”薑樂忱望著他那雙深邃的暗藍色眼睛,字正腔圓地說,“我工作難道是為了夢想嗎,當然是為了錢啊。”
盛之尋:“……you are so honest。”
“thank you。”薑樂忱笑起來時,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不過和我的美貌與智慧相比,誠實只是我最微不足道的優點。”
圈內當之無愧的頂流、所有男歌手奮鬥的目標、手握上億代言、完美到挑不出一絲缺點的盛之尋盛老師,放棄和這位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糊逼愛豆溝通了。
若時間可以重來,盛之尋絕對不會在五分鍾之前推開男洗手間的大門。
走調就走調吧,薑樂忱唱他的歌只會讓他心梗,薑樂忱和他說話會讓他腦梗!
盛之尋不再多廢一句話,臉色難看的離開了。
薑樂忱急急忙忙喊:“盛老師,再——”
後面那個字還沒吐出來,盛之尋突然腳步一轉,又推門走回來了。
薑樂忱:“?”
盛之尋重新來到薑樂忱面前,站定,然後出乎意料地向他伸出了雙手。
薑樂忱:“??”
盛之尋的動作太快了,快到薑樂忱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見盛之尋的雙手同時捏住他的打歌服的肩線部位,然後輕輕一拽,把不知道何時歪斜的t恤重新調整到居中的狀態。
薑樂忱:“???”
盛之尋看看薑樂忱身上完美無缺、呈軸中心對稱的t恤,終於長舒一口氣,轉身再無留戀的走了。
薑樂忱:“——見。”
怎麽從來沒有人說過,盛之尋是個完美主義強迫症啊。
……
薑樂忱回到了休息室。
顧禹哲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他:“你去廁所怎麽去了這麽久?”
薑樂忱當然不敢告訴他,自己膽大包天跑去高級休息室了,還遇到了頂流前輩。他眼睛都不眨地說:“移動廁所人太多,我排隊排了好久。”
他的表情坦蕩極了,配上一張特別有迷惑性的乖巧臉蛋和剔透水靈的大眼睛,顧禹哲果然沒有懷疑他。
他正要回到自己的座位,顧禹哲忽然叫住他:“等等。”
小薑同學停住。
顧禹哲起身走上前,上下掃視了他幾眼,忽然轉頭和助理馮姐說:“小馮,你去找一下服裝師,他身上的t恤太普通了,讓服裝師把他的領口剪大,不用剪對稱,隨性一點,最好是傾斜的那種,露出鎖骨。”
薑樂忱脫口而出:“不對稱???”
顧禹哲見他反應這麽大,蹙眉:“你有意見?”
“老爺,我可以有意見嗎?”
“不可以。”
薑樂忱:“……”
行吧,剪就剪,反正有強迫症的不是他。
服裝師動作迅速,操著一把大剪刀,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薑樂忱身上的t恤改造完畢,不僅領口剪大,顧禹哲還在旁邊出謀劃策,要求把衣服前後都剪出零散的小圓洞。穿在身上時,那些圓洞隱約透著肌膚,呈現一種似露非露、似遮非遮的狀態。
薑樂忱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扭捏地問:“我露這麽多,不會被打碼吧。”
顧禹哲:“……你真幽默。”他側頭叮囑馮姐,“小馮,記下來,以後有那種自稱國內一流喜劇但是一點不好笑的電影首映式,讓薑樂忱替我出席。”
小薑同學心想,老板的話真是讓他越聽越糊塗了,這到底是在表揚他還是在嘲諷他啊。
換好衣服的薑樂忱回到了聞桂身邊,聞桂看著他身上被剪得破破爛爛還透著肉的t恤,表情有些難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