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薑樂忱的實習單位實在太遠,每天往返宿舍根本不現實,學校便安排所有實習生住在那邊的臨時宿舍。比他們早幾屆的學長學姐說,那個臨時宿舍環境特別差,一排排上下床組成的大通鋪,三十二人一間,屋裡永遠彌漫著一股腳臭的味道。
薑樂忱這人愛乾淨,平時從公司練舞回來,就算再累也要洗完澡再上床睡覺,他一想到未來兩個星期,他要和三十一個腳臭的男大學生擠在一起,他恨不得直接申請在飼養籠裡打地鋪。
但抱怨歸抱怨,為了學分,為了年紀第一的寶座,為了績點,他只能迎著頭皮上了。
薑樂忱收拾了一個特別大的行李箱,除了換洗衣服以外,還帶了面膜、眼膜、護發精華、身體乳、頸霜、以及專門給胳膊肘和腳後跟去死皮的磨砂膏。
他對自己定位明確:他是靠臉吃飯的愛豆,他可以歌不行舞不行,但是臉不能不行!他能夠接受自己出道五年、歸來仍是素人;但是不能接受自己在野生動物園裡工作兩個星期之後,回來真變成野生動物了。
他一邊把那些瓶瓶罐罐往行李箱裡放,一邊哼著他們團的歌。大丁小丁在寢室裡打遊戲,兄弟倆嘰裡呱啦的喊著那些遊戲術語,吵得像兩隻剛化成人形的鸚鵡。
三個人正熱鬧著,宿舍門忽然被推開了。
穿著工字背心的高壯青年出現在宿舍門外,他的目光在薑樂忱敞開的行李箱裡撇了一眼,在看清那些寫著英文的瓶瓶罐罐後,他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雖然他沒說一句話,但他的想法都寫在他臉上了。
“少幫主,你回來了?”小丁比他哥哥更圓滑一些,他受不了寢室僵硬的氛圍,主動和蒙赫打招呼。
蒙赫“嗯”了一聲,沉著臉走到自己的床位旁,從櫃子裡扯出一個大號雙肩背包,往裡面一件一件放東西。他的隨身物品很少,三件上衣、兩條褲子、一雙拖鞋、一隻刮胡刀,再加幾件換洗的內衣褲,至於洗面奶那是根本沒有的,他從頭到腳全用一塊香皂就能解決。
小丁問:“你不帶洗發水嗎?”
“不用。”蒙赫的頭髮很短,一年四季永遠保持著圓寸的長度,露出凌厲堅毅的五官。都說圓寸是帥哥專屬髮型,兩側推平,頭頂毛茸茸地像一顆栗子,沒有頭簾、鬢角的修飾,完完全全原生態。長得醜的人留圓寸就像是剛放出來的勞改犯;長得帥的人留圓寸那就是顏值暴擊。
這麽短的頭髮,洗起來非常方便,洗完後也不用吹,陽光一曬就幹了。
蒙赫把香皂塞進塑料袋裡,意有所指地說:“男人洗頭髮不用那麽講究。”
正在把固色洗發水、護發精油、戴森吹風機努力塞進要爆炸的行李箱的薑樂忱:“……”
蒙赫接著說:“洗個頭髮磨磨蹭蹭要三十分鍾的人,除了女生以外,隻可能是某些性取向不正常的男人了吧。”
薑樂忱:“……”
大丁聽不下去了,把遊戲手柄一摔,立刻站了起來:“蒙赫你什麽意思?總是話裡有話的,你給我說清楚!!”
在雙胞胎兄弟倆眼裡,這世界上再沒有比薑樂忱更好的人了。大學五年,只要有早八課,薑樂忱都會第一個跑去教室給大家佔座;期末時的筆記他也從不藏私,只要別人管他借,他都大方分享;考六級前,薑樂忱還整理出一套萬能作文模板,拉扯著兄弟倆低空飛過;更別提薑樂忱每次發工資,都會請大小丁吃飯……
薑樂忱愛護膚愛化妝,那和他的職業有關;蒙赫帶著有色眼鏡看人,那和他的人品有關!
大丁藏不住脾氣,怒氣max直接殺到了蒙赫面前。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身為南方人的大丁,身高剛過一米七,而從小在草原上長大的蒙赫,身高逼近一米九。
大草原上紫外線強烈,讓蒙赫擁有了一身麥色的肌肉,當初他剛入學的時候,還有人以為他是體育特長生呢。
蒙·黑皮肌肉男·赫:“……”
大·瘦弱白斬雞·丁:“……”
大丁嘗試著想要揪起蒙赫的衣領,但蒙赫今天穿的是工字背心,大丁的手徒勞地在他衣服上抓了一把空。
小丁:“……”
薑樂忱:“……”
空氣突然變得好安靜。
在長達半分鍾的安靜之後,大丁惡狠狠道:“蒙赫你給我聽好了,要不是我弟弟拉住我,我今天一定要讓你為你說過的話付出血的代價!”
小丁茫然:“啊?哥,我沒拉你啊。”
薑樂忱趕忙走過去,左手拉大丁,右手拉小丁,三個人像串聯燈泡一樣牢牢地連在一起。薑樂忱:“誰說沒拉,現在咱仨不就拉上了嘛。”
蒙赫:“……”
一場寢室暴風就這樣消弭於無形。
蒙赫懶得搭理那三個串聯燈泡,繼續低頭收拾行李。他東西少,收拾得快,一個雙肩背包剛剛好,空隙裡還能再多塞幾雙白色的運動襪。
收拾完行李,蒙赫提著暖壺下樓接水。
等他一走,大丁又抱怨開了:“樂樂,你真是脾氣太好了,你說說這四年裡,蒙赫這家夥對你有過一點笑臉嗎?我上次就說了,咱仨就應該聯名去找宿管阿姨,把這家夥踢出去。”
小丁脾氣比哥哥好些,此時憂心忡忡道:“對啊,而且這次實習,你和他分配到一起,你小心他給你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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