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常生活中十五分鍾轉瞬即逝,但在綜藝裡,想要剪出十五分鍾實在困難。有的藝人是“木頭美人”,在綜藝裡毫無亮點,反應也慢,平庸地像是一潭死水;有的藝人暴露真實性格,目中無人、高高在上,愚蠢又爹味。
這兩種藝人,都會導致剪輯師無從下手,畢竟巧婦難為無(爛)米之炊嘛。
梅裡響之前和薑樂忱合作過,知道他腦子活、嘴皮子利落,不論從任何角度來看,他都不應該是剪不出來素材的嘉賓。
梅裡響說:“讓我看看現在的毛片,有多少分鍾?”
剪輯師:“有九分鍾了。”
梅裡響:“那確實有點短。”
剪輯師手裡的素材是剛剛從薑樂忱那裡取回來的,幾張儲存卡裡保存了前三天的所有影像和錄音記錄,經過剪輯師的精心剪輯,拚湊成了現在的九分鍾。
在這段視頻裡,薑樂忱的每一天都過得很規律。
早上八點半起床,在被窩裡玩一會兒手機。
九點下床,對著櫃門裡的鏡子發呆放空,問鏡子誰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九點十分出門去盥洗室洗漱,他會戴一條毛茸茸的洗臉發帶,把所有頭髮都擼到後面,毫不顧忌地露出茂密的發際線。
他沒有任何偶像包袱,鏡頭前乾乾淨淨一張臉,五官精致又不陰柔,帶著滿滿少年感的朝氣。他洗完臉後,鼻尖上還掛著濕漉漉的水珠,宛如一隻初生的小鹿。
剪輯師邊放視頻邊和梅裡響開玩笑:“小薑老師這臉一看就是原生態,擠黑頭和揉眼睛的時候一點不手軟,哈欠也打得大,完全沒有科技元素。”
剪輯師們在高清電腦前天天對著藝人的臉,藝人哪裡動了小手術,即使水平再高,在鏡頭前也會露出端倪。
他之前做另一檔綜藝時,某藝人剛做完蘋果肌填充手術,藝人還在術後恢復期,整個人腫的像他慈祥又富態的二舅,而他還要一幀幀給二舅的顴骨消腫。
那一次,真是給剪輯師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工傷,從此以後有半年都不敢看托馬斯小火車和彌勒佛。
這次剪輯師負責薑樂忱的視頻剪輯,嘿,那叫一個賞心悅目,嘿,那叫一個精神洗禮,嘿,那叫一個地道。
雖然同為男性,但剪輯師有時候剪著剪著,都會忍不住感歎:這實際上怎麽這麽不公平,怎麽有人可以即靠才華又靠臉吃飯呢?
九分鍾的視頻還在繼續播放。
薑樂忱的早飯比較糊弄,通常是兩杓麥片泡熱水、再加一杯掛耳咖啡和一根香腸,一般十分鍾就能解決。到了中午,他有時候會和舍友們去食堂吃飯,有時候會點外賣,非常貼近普通大學生的生活,想必播放後會引起很多觀眾的共鳴。
梅裡響點評:“這一part到時候讓攝製組補拍一段外景,跟著薑樂忱和他舍友一起去他們學校食堂吃飯,應該能水個半期。”
吃過午飯,薑樂忱會回到寢室,進行他的藝術創作。
他最近有個作詞作曲工作,雖然暫時還不能透露是什麽項目,但他這幾天每天下午都會拿著ipad用軟件寫曲試音。
只不過,他的進度不太妙,經常寫著寫著就開始做別的事情。
一會兒玩手機,一會兒看綜藝,一會兒又跑去掃地、整理床鋪……三天過去了,薑樂忱連他們宿舍的窗戶都擦了,他的歌依舊沒寫完。
在剪輯這一段時,剪輯師用了快進的方式,還十分風趣地在旁邊加了幾串特效花字——【你的煩惱我的煩惱好像都一樣】【學習三分鍾,充電三小時】【和工作相比,做家務都變得有趣了】
梅裡響沒忍住笑出了聲:“太缺德了,感覺在小薑身上看到了百分之九十大學生的影子。”
她看得正入神,忽然屏幕一暗,畫面停止了。
梅裡響:“怎麽回事?機器卡了?”
“梅姐,結束了。”剪輯師歎口氣,“三天,就剪出來這麽多。小薑老師太宅了,除了吃飯睡覺以外,他每天隻做三件事:寫永遠寫不完的歌、改永遠改不完的論文、以及打掃寢室衛生。”
梅裡響:“不會吧?”
她依舊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她熟悉的小薑嗎?
梅裡響:“對了,既然咱們節目的主題是《我和我的集體生活》,怎麽只見到小薑,他的三個舍友呢?除了剛開始小小露了一面以外,怎麽後面都沒有他們了?他們四個在一起,總要說話聊天吧,這些都是素材啊。”
剪輯師沒有回答,而是表情愁苦的打開了桌面上的另一個文件夾。
文件夾叫做:【很有趣但是用了就會嘎掉的視頻素材】
鼠標雙擊,點開第一個視頻。
視頻大概五分鍾,看窗外的天色應該是清晨。
視頻裡出現了兩個長得宛如複製粘貼一樣的年輕人,梅裡響知道,他們是薑樂忱的舍友,是對雙胞胎,一個叫大丁一個叫小丁。
她去寢室裝攝像設備時,和這對雙胞胎兄弟打過照面,兩人和薑樂忱完全是兩個極端——小薑是個鬼靈精,滿腦子奇思妙想,而雙胞胎兄弟的眼神裡透著大學生獨有的清澈與愚蠢。
只見雙胞胎兄弟站在寢室中央,語氣嚴肅地討論事情。
大丁(字正腔圓):“我親愛的弟弟,你最近有關注國際新聞嗎?”
小丁(鏗鏘有力):“我敬愛的哥哥,當然!國際局勢變化萬千,身為祖國的接班人,身為985院校的大學生,我們每個人都應該關注國際局勢,了解世界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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