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敬拿了紙筆刷刷寫字,認真道:“倒也是個辦法,回頭讓阿姨再去各大門店做促銷,現場煮飯,直播帶貨。”
袁善也加入了討論:“家政阿姨一定都有種特別平易近人的氣質吧?女的愛看,男的也不會有抵觸心理,你們看鄭緒偉頻道下面一直有人酸他了嗎?”
袁善抬眼看應笑,堆著笑問他:“應總,我看這個有搞頭,能行。”
應笑抱著胳膊看向了吳銳,問道:“手機端限定價格自選菜品,這個技術有吧?”
吳銳道:“就是訂好一個目標價格,系統篩選菜品添加購物籃是吧?”
應笑摸著下巴沒回答,還在琢磨。袁善便說:“自選好,”他往兩邊看了看,“是吧,有時候你看那個大禮包裡的東西,你不覺得有些東西是賣不出去塞進來湊數的嗎?”
蒲敬瞥了眼方貴英,半開玩笑地說:“壓力給到了老方這邊啊。”
方貴英卻一擺手,樂呵呵地表示:“沒事兒,興龍在哪個城市沒個倉庫?要什麽貨調不著?”
蒲敬笑了笑,朝方貴英拱了拱手,兩人點頭致意,舉杯隔空碰杯,喝水。方貴英還敬了敬李耀聲,李耀聲微笑,起身派塑料湯杓,說:“應總發話,那我們分一分這個蟹黃炒飯吧,小萬,你去拿些一次性杯子過來。”
小萬正鼓搗手機,嘴上應著,人也站起來了,手裡卻仍忙著打字,他低著頭道:“妝發,場地,服裝,器材……這人一到,立馬就能開工。”
他這話音才落下,汪琪就抱著個樂扣飯盒進來了,她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上氣不接下氣,把飯盒“啪”一聲放在了會議桌上。袁善立馬開了飯盒,熱氣四竄,卻沒什麽香味。應笑的眼皮跳了兩下,站在原地瞅著那飯盒,這份熱騰騰的蛋炒飯裡除了蛋和飯,還能看到些蒜片和蔥花。應笑瞪著汪琪又有些上火:“不是說了和昨晚一樣的嗎?”
昨晚他吃的那份蛋炒飯裡可沒有蒜也沒有蔥,就是蛋和飯,蛋碎而不散,飯粒粒分明,吃來唇齒間有鮮香,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汪琪正喝水,顧不上說話,一味點頭。小萬看了看應笑:“應總,有什麽問題嗎?”
這時,那蒲敬已經先動了手,吃了一杓,咽下了。應笑就問他:“怎麽樣?”
蒲敬退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笑著道:“大家都嘗嘗,來,都嘗嘗。”
一隻隻湯杓伸向那飯盒,大家默默咀嚼,默默吞咽,不時看一眼應笑,都是沒話。汪琪喝了半杯水,好不容易喘上氣了,追問著:“怎麽樣?味道怎麽樣?人我也帶來了,她正好那家做完了,我想說可以問問她還會做什麽……”
只有袁善訕笑著回答她:“有……媽媽的味道吧……”
汪琪趕緊挖了一杓那新鮮出鍋的蛋炒飯塞進嘴裡,這下,她也沒聲音了,手撐著桌子,抬著眼睛看應笑。
應笑一挑眉,自己去試,一吃他就發了脾氣:“什麽東西??!”他丟下杓子大步流星往門口走去,嘴裡還罵罵咧咧地,“做個蛋炒飯有那麽難嗎?蒜和鹽不要錢是吧?”
出了門,他就看到走廊上一個穿著真淨家政製服的中年女人便問:“你就是王姐?”
王姐挎著皮包點頭如搗蒜。應笑道:“昨晚的蛋炒飯是你做的是吧?”
“對,對,我做的,那……肯定是……”王姐客氣地笑著回話,“您家鑰匙就我有,沒可能還有別人啊……您也就請了我一個,您說,我也不可能讓別人進您家去您說是吧,這要讓公司知道了……”
應笑豎起手掌:“王姐,不和您廢話,蛋炒飯,我現在就要一份和昨晚一模一樣的,就只有蛋,只有飯,別給我放蒜,放蔥,也別放那麽多鹽,昨晚你在我家怎麽做的,你現在……”他眼角的余光掃到了跟著他出來的汪琪,扭頭問她:“你家是不是離公司很近?家裡有廚房吧?”
“家裡……有廚房啊……”
應笑指著汪琪,望住王姐,再度申明:“和昨晚一模一樣的蛋炒飯,能做嗎?”
王姐又一頓點頭。應笑的神色舒緩了些許,示意汪琪帶王姐下去,可那王姐突然想到了什麽,緩緩舉起了右手,支支吾吾地說:“其實吧……應總,小汪……”她陪著笑,擠著眼睛,很是抱歉的樣子,“我右手今早扭傷了,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影響了那個,那個……剛才那個……蛋炒飯的操作,不然這樣,我去處理下扭傷,我回家一下,我回自己家弄一份……”
汪琪緊張地打量王姐:“您這……您剛才也沒說啊,不然我就先送您去醫院了啊!”
王姐道:“沒事,沒事,我認識一個廣東來的跌打師傅,沒事……我……我,”她一步步往後退,“半個小時,啊,不,一個小時你們看行不?我再給你們送過來……”
汪琪勸道:“那您有傷您就別……”她看著應笑,小聲道:“不然改天?”
應笑一臉的狐疑,就看那王姐轉身拔腿就跑,高喊著:“沒事!給師傅擰一下就好了!就能擰回來了!等我電話!”
“王姐……您要是受傷了就別勉強!”汪琪追了幾步停在了過道上,應笑對她道:“神神秘秘的,你去,跟著她,看她搞什麽鬼。”
2.2
雨還是下下來了。小豫拄著拖把往外張望,雨勢一下就很大,天色依舊鉛灰,附近廠房的燈火更明亮了,街上的路燈也陸陸續續亮了起來,再望得遠一些,勉強能望到半條豆黃色的河道。周遭見不到什麽行人,腥潮的氣味從窗戶縫隙裡鑽了進來。兩隻鴿子飛來窗台上躲雨,一隻扭過了頭打量室內,瞧見了小豫,脖子一探一縮,機靈的眼睛眨了眨。小豫朝它抬了抬眉毛,笑了笑,道:“躲著吧,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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