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幫忙,也無人響應。汪琪站得遠遠的,臉色發白,她輕聲說了句:“我看和剛才那份好像不太一樣啊。”
還是沒人動手。王姐隻好盯住了應笑:“應總,您嘗嘗,是不是昨晚那個味兒,這蛋炒飯,揚州炒飯,天津炒飯,臘味糯米飯,我都會做的。”她還說,“我之前給人做月嫂,還考過營養師,這每天需要些什麽營養元素啊,那肯定給你們補充齊全咯!你們這是只找午飯的,還是下午茶……晚飯都在找承包商呢?”
小萬笑了出來,其他人也跟著笑。小萬蹺著二郎腿從面前的一疊紙巾裡找到了一隻塑料湯杓,搖頭晃腦地說起了閑話:“那下午茶您會做啥啊?英國司康餅會做嗎?還是三明治啊,牛舌餅啊?”他拱了下身邊的吳銳:“Ryan,你看王姐這找的廣東跌打師傅牛逼啊,你這鼠標手是不是也找人瞧一瞧?”
王姐顯得更局促了,她用單手費勁地打開了塑料碗上的盒蓋,一瞬間奇香四溢,而那王姐瞅著那蛋炒飯,神情一時也有些訝異,她暗暗吞了口唾沫,又熱情地招呼起來:“大家吃啊,應總,來,嘗嘗……”
應笑已經拿起杓子了,他挖了一杓還冒著熱氣的蛋炒飯。這次這味道對了,可仔細咀嚼了番,似乎和昨晚那份炒飯仍有些細微的不同,似乎是米飯的問題,又似乎是雞蛋的問題,或許是調味料,火候?應笑實在說不上來。他隻道:“挺好吃的。”
可其他人全都沒有要動杓子的意思。那蒲敬笑眯眯地說:“今天吃了這麽多東西,還是頭一次聽應總說好吃。”
他就那麽坐著,做思索狀,又說:“應總好像今天吃得也不多吧,早過了飯點吧,您多吃些吧,別餓著。”
小萬咳了聲,拿起杯子喝水漱口,說:“我先清清嘴裡的味兒啊。”他衝坐對面的方貴英使了個眼色,方貴英舉杯喝水,說:“聞著挺香的。”他到處找湯杓,“我找找我的杓子啊……”坐在他邊上的李耀聲抿著嘴,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舞動手指,眉頭緊鎖:“我這兒遇到點事兒,你們先吃啊……這不弄好,可能影響明天開業……”
小萬諾諾頷首:“那是大事。”
袁善伸著脖子看著那塑料碗裡的盒飯,說:“次這看上去也沒蔥沒蒜,就蛋和飯哈。”
應笑的脾氣上來了,音量一高:“乾嗎呢?我騙你們乾嗎?多吃一口炒飯是能撐死你們是吧?”他掃了這些光是動嘴皮子的人一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找你們試毒藥呢,沒人相信一個打掃衛生的阿姨能做出什麽天花板美食來是吧?”
他自己又吃了一大杓:“這炒飯就是比泰山做得強!”
小萬就問了:“是米用的好?還是裡頭有別的料啊?該不會是用高湯提了味吧?”
應笑一時語塞,那袁善來救場了,吃了一杓,頓了會兒,又吃了第二杓。小萬在邊上斜睨著他,嘴角翹著,袁善也說不出什麽評語來,一味嘀咕:“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說不好……”
他這麽一說,李耀聲甚至拉著吳銳一塊兒忙起了他的“大事”。方貴英找杓子找到了地上去,敷衍地回話:“應總這哪兒的話,您覺得好吃的那肯定,我們就弄個王姐炒飯上架吧……”
應笑又要發作,卻看汪琪慢吞吞地挪到了會議桌邊,找了張椅子坐下,也試了一杓。她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來來回回打量應笑和王姐,王姐顯然已經被會議室裡的古怪氣氛搞得暈了頭,只是無措地站著,一會兒看看應笑,一會兒又一個一個地認真打量其他人,若有所思,仿佛在確認到底哪個才是她的救世主。
汪琪衝應笑遞了個眼色,恰好方貴英終於找到了他的杓子,淺嘗了一口。這第一口下去,他又去吃第二口,袁善朝他一努嘴,道:“貴哥,是不是?是不是有種……”
方貴英一頓點頭,似是一切盡在不言中,小萬有些動搖了:“什麽味道啊?你們倒是說說清楚啊……”
方貴英確實說不清楚,幾次張口,幾次欲言又止,嘴巴張開了也都只是去吃那炒飯。第三口,第四口……他吃得停不下來了,眼裡起先有疑惑,接著是驚訝,最後竟是難以置信,直到第七口,他似是因為飽腹實在難以繼續了,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杓子,陷入了沉思。小萬見狀,眉毛一抖,也伸了杓子,這下其余人也都紛紛去吃,他們竟全和方貴英先前的反應一模一樣: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眼神從懷疑,到驚訝,再到難以置信。一屋子人幾乎無聲地分食著那份炒飯。
王姐急了:“這到底是……合不合大家胃口啊?”
應笑說:“挺合我胃口的,你們呢?吃這麽半天,吃出什麽滋味來了嗎?都說說吧,覺得和泰山的比起來哪裡不一樣,值不值得跟進。”
無人應答,這麽些“吃貨”還都是沒吃明白似的,吃一口,品味著,咂摸著,互相打量。應笑又催了幾遍,卻看李耀聲好像吃明白了,但他悶著不響,往方貴英那兒靠去。
不多時,方貴英轉了轉眼珠,開腔了:“王姐,您以前是不是在開開戲院邊上的豫膳房乾過?”
小萬拍了下桌子,眼睛亮了,喊道:“對,對!就是豫膳房,”他衝著應笑比手畫腳,“豫是那個上海那個豫園的豫!我就說這個味道怎麽這麽熟悉,好像在哪兒吃過!豫老板現在還好啊?姐,您倆還有聯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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