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就缺你一個。”
“太不好意思了,讓你們久等了。”白謙易收起手機,滿面春風地迎上前去。
那天同學只和白謙易說這是一場聚會,直到白謙易踏進餐廳,才知道他們竟是包下整間店,將聚會舉辦成了沙龍形式,現場甚至還請來了專門的侍者和樂隊。
參加聚會的有三十來人,都是H大法學院的校友,說是法律界的青年才俊齊聚一堂也毫不為過。
我不該來的……看著如此盛大的光景,白謙易心裡直發顫,臉上的笑容卻沒有一分動搖。
今天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西裝,那量身定做的西裝出自一位法國師傅的巧手,帶著複古的英倫風格,既凸顯他修長的身姿,同時襯托出他的文質彬彬。
與會的眾人皆精心打扮而來,但能將西裝穿得如此優雅挺拔的,仍屬白謙易。
他的出眾除了出自那張俊秀的臉龐,更多則來自於他舉手投足流露的從容氣質。他在眾人的注目之下,泰然自若地走進餐廳。
“你來了。”一名同學看到他便笑了起來。
“好久不見。”白謙易從侍者那取了一杯香檳,笑著朝他舉杯。
同學道:“之前舉辦聚會時你都不在國內,這下你可總算回來了。”
白謙易:“那真是太可惜了,錯過這麽多次盛會。”
旁邊幾個人不認識白謙易,問道:“這位是?”
同學介紹道:“你沒聽過嗎?白謙易。”
“白謙易?”某人一聽便笑道,“怎麽可能沒聽過,傳說中門門拿第一的高顏值學霸,久仰大名。”
當年讀書時系上各色人種都有,硬要評出一個最帥的系草來並不容易。但白謙易是東方面孔裡最好看的,這點毫無爭議。
尤其他的成績十分突出,以碾壓的成績在每門課上吊打眾人,幾乎成了課堂上的傳說。
“不敢當。”白謙易謙虛一笑。
另一人又問:“現在在哪高就?”
白謙易:“哪有什麽高就,當家裡蹲罷了。”
眾人還以為他自己開了律所,紛紛“哦——”了聲,掏出名片來交換。
白謙易仔細收好大家的名片,抬眼見大家的手還舉在那等著,頓時意識到方才是個誤會,忙解釋道:“現在真的在當家裡蹲,沒名片。”
眾人一愣,三秒後,又不約而同“哦——”了聲,眼神也變了。
眾人隨意寒暄了幾句,各自散去。白謙易端著酒杯坐到角落的沙發,緊握著杯腳的手仍舊無法放松。
剛才的場景他不是沒有預料到,也早決定好大方承認自己的狀況,只是他沒想到實際遭遇時,那感覺比他想象得還要尷尬。
特別是別人眼中他理應一帆風順,如今卻落得這種下場,那些人聽到消息時驚訝的表情,實在令他難受。
還是回家吧,這樣的盛宴屬於成功的人,不屬於他。
白謙易掏出手機來,正想發信息給駱凡,便感覺沙發一晃,一個人坐到他身旁來。
“和男朋友聊天?”李常棣湊了上來,“那天和你約在咖啡廳的是你男朋友嗎?個子很高的那個。”
那天李常棣前腳剛走,駱凡後腳就到了,兩人擦肩而過。駱凡個頭高,因此李常棣回頭多看了一眼,正巧就看到駱凡朝白謙易的座位走去。
“不是男朋友,他年紀小著呢,直男。”白謙易收起手機,不願在這個gay圈名媛前面多聊一句駱凡。
“哦?那正好。”李常棣咧嘴一笑,“我身邊有個天菜想找對象,介紹給你怎麽樣?”
你所謂的天菜是什麽樣的,白襪臭腳體育生嗎?
對不起,我的天菜是ATM奴。
白謙易正要婉拒,幾個同學見他們兩個坐在沙發上說悄悄話,便也圍了上來,白謙易隻好打住。
來人都是白謙易讀JD時的同級同學,此時大家坐成一圈,頗似在開同學會。
眾人寒暄了幾句,聊的都是彼此的工作近況。不出所料,每個人的事業都在節節高升,少數幾個走公檢法路線的,仕途也一片坦蕩。
唯一令白謙易意外的是,其中一個同學竟也從一家知名外所辭職了。
白謙易還記得對方在國內讀的是二本大學,投入極大的努力才出國讀了H大,因此年紀比同學們大上不少,格外不容易。
這樣一個人,竟然也辭職不幹了?
白謙易看向那個同學,迫切想知道對方辭職的理由,想確認自己並不是唯一對這一切感到厭倦的人。
“你怎麽辭職了?”白謙易在今晚第一次主動開口。
眾人的目光全看了過來,顯然對那人的辭職理由也很好奇。
“唉,”那人重重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出國鍍了金,沒想到回國只是個高級打工人,每天乾得要死要活的,也不知道有沒有那花錢的命。”
白謙易點頭。
“我也這把年紀了,每天在外頭給人伏低做小,沒個時間陪伴家人,賺這錢有意思嗎?”
白謙易點頭。
“而且我爸媽年紀都大了,我再不辭職,誰來接家裡的廠?”
白謙易頭點到一半,發現不對:“什麽廠?”
“沒什麽,一個小廠罷了。”那人感歎,“不過當老板也有當老板的辛苦,以前我隻管自己領薪水,現在得管幾百個人的薪水,到頭來誰也不容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