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謙易翻了個身, 忽然摸到枕頭底下有東西。屋內沒開燈,他一下沒看出來那是什麽, 隻摸到是一張小小的長方形硬卡……銀行卡?
白謙易一下就坐了起來:“你……”
駱凡瞬間意識到白謙易發現了, 一個咬牙,直接道:“那個還給你。”
“還給我做什麽, 你買菜怎麽辦……不,你為什麽買菜不花卡上的錢?還有你又給我打了五萬做什麽?你哪來的錢?”
駱凡一時沒有回話。
白謙易哭笑不得道:“你該不會想包養我吧?”
聽到“包養”二字, 駱凡登時慌亂否認:“不!不是包養!”
然而駱凡否認完後又靜了下來, 空氣中只剩他尚未平穩的呼吸聲。
片刻, 駱凡才又低聲道:“我還有一些錢,可以供我們用到我畢業之前,這中間我也還會有獎學金和實習工資。等到畢業了,我又會有正式的收入,所以哥哥不要擔心錢。”
黑暗中,白謙易輕聲問道:“不讀研了?”
“不讀了,我想立刻工作。”
“我不想要哥哥為了生活,去做不想做的事情。”駱凡一字一句道,“我想要哥哥開心,永遠開心。”
駱凡觀察力敏銳,晚飯時就猜出白謙易是因為經濟才決定出門工作。
他沒有立刻戳破,想的是維護白謙易的自尊。
但見白謙易悶悶不樂,他的心裡便如針刺般地疼,終究還是忍不住把自己那丁點可憐的錢打給了白謙易,還把銀行卡塞到了白謙易枕頭底下。
駱凡戰戰兢兢地說完,卻不見白謙易回話。
駱凡的不安油然生起,想著他是不是說得太過直接,哥哥是不是生氣了?
駱凡著急,一下也坐了起來。
“哥……”駱凡委屈巴巴地叫了一聲,幾乎要哭了。
然而他話音未落,眼前一晃,一股衝擊力衝向了他。白謙易竟是從床上跳了下來,將他連人帶棉被地緊緊抱住。
他還沒反應過來,白謙易又是抱著他使勁一通狂揉:“你才幾歲,不要操心我!”
“明明是我該養你,怎麽成了你養我!”
“我得是多壞的哥哥,才必須讓弟弟養我!”
“你不要惹我哭!”
駱凡被揉得眼睛轉圈圈,毫無抵抗能力:“哥哥救命!”
白謙易又蹂躪了兩下才放過駱凡,接著從床上摸來那張銀行卡,狠狠塞進駱凡手裡。
駱凡一下沒反應過來,弄清楚後又趕緊把卡塞回白謙易手裡。
“給哥哥,我用不到!”
“你給我收下!”
“我不要!”
“聽話!造反了你!”
兩人把一張銀行卡推來推去,誰也不想收。
你推我擠了好一陣,黑暗中,駱凡一個翻身,把白謙易死死壓住。他一把抓住白謙易的右手,白謙易使勁抽了一下,右手竟是動彈不得。
“不許動。”
駱凡的聲音因方才的混戰而染上了點喘,好聽得令白謙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喘息聲在白謙易耳邊一聲又一聲,白謙易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人不是那只能讓他隨意揉圓捏扁的呆呆油漆狗,也不是那個喜歡為他抄詩的文藝書呆子弟弟。
這是一個光憑力量就能壓製他的成熟男人。
有那麽一瞬間,白謙易絲毫不敢動。
那是生物遇上比自己強大許多的掠食者時,為了求生而湧現的臣服本能。
房間安靜了,只剩兩人不穩的呼吸聲。
某種異樣氛圍悄悄蔓延――
三秒後,白謙易怒吼:“憑你個油漆狗也敢造反!信不信我現在就開燈掀你劉海!還不放開!”
駱凡一下被打回原型,白謙易翻身做大王,按住駱凡,狂撓一番。
終於,銀行卡戰爭結束,駱凡奄奄一息地蜷縮在床墊上,好委屈:“哥哥我錯了。”
“弄疼了沒有?”
“沒有……”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造反。”白謙易把卡放進駱凡手裡,摸摸駱凡的頭,溫柔道,“行了,把卡收好,從明天開始我會每天查帳,要是不想被抽,記得花錢。”
“……”
“聽到沒有?”
“聽到了。”
白謙易應了聲,總算放心了。
兩人打鬥了一番,白謙易也累了,乾脆躺在床下的床墊上,兩人並肩躺著。
白謙易問:“你哪來那些錢?”
“存款。”
“存款……呵。”白謙易無奈搖頭。
白謙易沒有再過問,他猜那些存款應該是駱凡繼承的遺產,以及這些年來駱凡辛辛苦苦攢下來的血汗錢。
一個孤兒把錢攢下來給他吃香喝辣,他到底何德何能?
然而說不感動也是騙人的,有這麽一個人把自己的所有奉獻給了他,這令白謙易又是心疼,又是感激。
他語重心長道:“你留著吧,那是你以後的老婆本。”
駱凡母親早逝,父親也不知道跑去哪了,以後買房結婚生子都需要自己承擔,沒人能幫,又怎麽能隨意花用?
然而聽到白謙易這話,駱凡一下又理直氣壯了起來:“那不是什麽老婆本,是哥哥本!”
白謙易:“世界上沒那種東西。”
駱凡:“反正我有。”
白謙易一聲長歎:“我現在很累了,不要讓我這麽累還得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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