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凡見白謙易好像生氣了,又著急:“哥!哥哥!”
白謙易:“不要一直叫我。”
駱凡安靜了。
三分鍾後,白謙易見他還真沒反應了,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看,只見駱凡低著頭,手上縫紉動作不停,但時不時吸一下鼻子。
白謙易慌了:“你哭了?”
“沒哭。”駱凡說完快速用手背擦了一下臉,帶著點鼻音道,“可能剛才風吹多了,沒事。”
白謙易眼睛尖,一眼看見一滴淚從駱凡下巴滴下。
分明就是哭了!
演的吧?但演的怎麽可能哭得這麽快!
白謙易一邊吐槽這小子不經逗,一邊被拿捏得死死的,心都軟了。他柔聲道:“剛才開玩笑的呢,快讓哥哥看你縫了什麽。”
“一個小玩意而已。”
駱凡將布縫成細長管狀,將桂花填入,最後封口、縫合。縫好後,他輕抿著唇,示意白謙易伸手,接著小心翼翼將桂花環套到白謙易的手腕上。
駱凡獻完寶後,也不敢多看白謙易一眼,隻低頭收拾東西,聲音還帶了點鼻音:“哥哥要是不喜歡,待會就扔了吧。”
“怎麽會不喜歡?”白謙易抬手輕嗅花環,不住滿意地笑,“果然還是只有你懂我。”
聽到這話,駱凡才總算勾起嘴角,偷偷露出兩頰小小的梨渦。
那個花環以輕柔的紗質白布包裹流沙般的點點金黃,簡單而可愛。
白謙易一整晚都將花環戴在手上,每回翻書時便會揚起一股香風,好似坐在桂花樹下,抬手便是桂花雨。
準備上樓睡覺前,白謙易還發現窗邊小茶幾上的卡片不知何時換了張。
卡片上,駱凡瀟灑的字跡寫著“花開如火,也如寂寞”,卡片邊則是兩朵小小的桂花,孤零零地躺在月色下。
桂花雖小,卻也曾盛開;雖曾盛開,卻也隨即被風吹落。
白謙易略感寂寥,翻過卡片,卻又笑著搖了搖頭。卡片背面畫著一隻小貓在聞地上的桂花,一旁還有隻笨呼呼的大狗在用尾巴把花掃成一堆。
駱凡的畫技和他的字簡直南轅北轍,卻也笨拙可愛,看得白謙易忍不住笑,那點孤單的感覺隨之消散。
“你真的活得很有滋味。”白謙易拿著卡片來到餐桌邊。
兩人都在樓下時,白謙易習慣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而駱凡則會在不遠處的餐桌邊學習。今天處理完桂花後,駱凡都在練習CAD。
駱凡的電腦太舊了,帶CAD有些吃力,時不時就要卡。趁著電腦卡著時,駱凡抬頭:“有嗎?”
“什麽小事都能被你活出儀式感。”白謙易又揚了揚手中的小卡,“先前我就想問了,你的字怎麽這麽好看?”
小卡上駱凡的字跡工整而不死板,流暢中帶著瀟灑筆墨,和駱凡平時給人憨厚老實的形象截然不同。白謙易問:“練過?”
“練過吳玉生的字帖。”
“真的?太巧了!”白謙易萬分驚喜,“我就喜歡他的字,以前也稍微練過一點,可惜後來沒練了。你練了多久?我看你都寫出自己的風格了。”
一被白謙易誇獎,駱凡就害羞,他輕輕點了點頭道:“從高一開始練的,錢老師送了我字帖。”
又是錢老師?
駱凡很少提起這個人,但每回提起,白謙易都能發現這個人深深影響了駱凡的生命。
像是愛上藝術,愛上電影,還有現在的練字。
“錢老師該不會是你的白月光吧?”白謙易說完哈哈笑。
果然駱凡一下就慌了,急急忙忙地解釋:“他是我的恩人,我怎麽會對他有這種心思!”
白謙易點頭表示了解,也不再逗這個小直男了,怕一不小心又把人逗哭了。
白謙易上樓去了,獨留駱凡一個人在餐桌前。駱凡的臉仍熱著,他猜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
錢老師怎麽會是他的白月光呢?錢老師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可不敢對錢老師有什麽不敬的想法。
真要說白月光,那也是白老師……不不!他對哥哥也沒有任何不敬的想法!
駱凡癱在桌上,下巴抵著桌面,鏡片後明亮的雙眼看著窗外的夜空,再次想起初見錢老師的那個夏天。
那時的夏夜清澈,每一晚的月色都如此明亮。
他見到錢老師的那年才初一,再次見到錢老師時則在病床上。
那時他性命垂危,彌留之際睜開眼,就見應該在大洋彼端的錢老師竟是出現在他床邊。
錢老師拉著他的手,淚水滴落在他臉上。
那時錢老師對他說了什麽呢?
他忘了。
這麽多年過去,就連錢老師的相貌他都逐漸淡忘,記憶中只有一個朦朧的輪廓。
但每回想起錢老師,他內心滿溢的感激始終如初。
下次再見到錢老師,他要告訴錢老師,現在他很努力地活著,還認識了一個對他很好的人,而他也想對那個人很好很好。
不用再擔心他了。
*
夜晚,兩人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
白謙易已經有了點困意,卻忽然想到一件事:“對了……你今天怎麽這麽晚回來?”
駱凡快睡著了,迷迷糊糊道:“學姐找我。”
“哦?”白謙易立刻就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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