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陳暉甚至想要立刻轉身走人。
場上吹起了響亮的哨聲。
緊接著是鐵鏈嘩嘩作響的令陳暉不適的聲音。
鐵製的籠子上方升起了許多面大屏幕。
你們見過鑽火圈的老虎嗎,它們會在主人的一聲令下,立刻奔跑跨越火圈。
但是此刻有一些不同的是,戴著鐵鏈的是人,掌握鐵鏈另一端的,也是人,而這些人的眼睛裡是可怕的毫無人性的冷厲乖張。
仿佛在他們的認知裡,人可以是人,但被鐵鏈鎖著的,一定不是人。
當金錢佔據主導地位時,經過無數次錘煉的真理都會自慚形穢,變得沉默而軟弱。
然而,當權利佔據主導地位時,金錢會代替真理,發揮實踐的真實作用。
一霎那,陳暉的心裡冰冷一片。
他環顧四周,所有身份高貴的人的表情都是急不可耐,有些人甚至離開座位,開始叫囂著開始。
隻除了陳暉———似乎在這片不受道德約束的地方,他才是那個不正常的“奇異”人類。
場上的血腥預備開始,缺少皮毛與營養的人類身體乾瘦,眼中是機械性被奴役的麻木,而跨過火圈的那一刻,他們四肢著地,在皮膚被燒灼起泡的淒慘間抬起脖子,像狗一樣的嚎叫。
“狗狗們,客人來了,你們還不高興點兒!”主人揮動鞭子,毫不留情的鞭笞在狗的燒灼處,那裡的皮膚瞬間有液體混雜著紅色血液滴落,然而明明是該疼痛到蜷縮,“狗”卻只是繼續大聲討好的叫,仿佛非人的窒息疼痛與折磨並不在他們的閾值范圍內。
陳暉側過了頭不忍直視。
偏偏逼迫他來的人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有時候到了高潮之處,還會激動的拍手叫好。
像是蟑螂與黃色臭穢的濃稠嘔吐物相結合,這些都令正常的人感到厭惡惡心。
陳暉冷著臉看著屏幕上的畫面,一個四肢著地的“人”,與另一個四肢著地的“人”,他們的手中握著一個小型匕首,開始進行試探與抗爭。
這一場,不像是玩鬧,而是殘忍的剝開一個人溫熱的肌膚,毫不留情。
就在陳暉轉過頭的時刻,周圍人突然大聲驚呼,像是發生了什麽駭人的事件。
他再次轉過頭,但是落入視網膜的景象卻讓他為之一驚。
因為一個人,他披散著黑色長發,明明脖頸上是恥辱的黑色鐵鏈,但是卻神情淡漠如神袛,最震驚的是他握著滴血的匕首,而匕首另一端,是剛剛還在傲慢的主人。
他轉過了頭,眼神直視黑色鏡頭,陳暉看清了他的模樣,觀眾席上的人看清了他的模樣。
無一例外,所有人都被他漂亮外表下的破碎感所吸引。
而他面帶嘲諷無視那些有如實質性的帶有侵犯意圖的眼神,而是凌厲抽出主人胸膛處的匕首,本來半躺的屍體徹底砸倒在地面之上,紅色血跡漸漸蔓延至周圍。
美麗、野性、冷漠。
陳暉情不自禁攥緊扶手。
他看著鐵籠中的人在走動間將剛剛與他打鬥的人扶在了自己的懷裡,看著他漫不經心的拎起屍體旁邊的麥克風。
“你、們,”他說話磕磕絆絆像是很少說話的樣子,“敗類!”
眼睛裡像是有永不熄滅的燎原,令所有見過他的人都側目於從靈魂中所迸發出的刻骨銘心的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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