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有雀躍的光斑照射在身上的舒適感,我蹲下了身體,隨後捂住了酸澀的眼睛。
然而淚水卻像是失控似的,開始無聲的洶湧流淌。我嘗試著擦拭,但是剛擦乾淨的眼淚又流在了手背上。
耳邊是突然再次吵鬧的聲音。
原來是陳暉覺得不滿意,還想再次排練一遍。
於是我再次擦乾淨臉上的眼淚,趁著它們還沒有洶湧,捏緊手中的花束站起身,突然打開了門。
“我願意。”
辦公室裡剛剛還大聲吵鬧的人立刻噤了聲,驚訝的盯著我,該有的疑惑的看向自己身邊的人,像是疑惑我為什麽能夠站起來,以及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陳暉,他幾乎是驚恐的扔掉手中的戒指盒跑向我。
我無奈的舉起手中的花束一把塞進他的懷裡,阻止了他還要前進的動作。
“你………”
“喂,我可是同意了結婚的想法。”我曖昧般拍了一下陳暉的臉,“你怎麽一點兒也不高興的樣子,還有,這花送你了。”
但是並沒有什麽歡呼聲。
我掃了一眼四周,發現所有人都緊張擔憂的盯著我。
我無奈,湊近了陳暉耳邊,輕聲道:“哥哥,今天在海邊來一場婚禮吧。”
“好。”陳暉突然抱住我,但是卻又不敢太用力,就像是小心翼翼撫摸快要碎裂的瓷娃娃。
但是他的臉頰緊緊貼著我脖頸處的皮膚,整個人沉悶而低緩。
於是在安排婚禮的兩個小時內,陳暉帶著我回到了家中。
房子裡的陳設依舊沒有變過,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陌生感。
“突然,有些懷念。”
“是啊,怎麽感覺很久沒有回來過的樣子。”陳暉側了一下身體,我只能看見他的一側太陽穴上的皮膚緊緊繃住,明顯在壓抑著什麽。
於是我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因為不知道說些什麽,只能悄悄握起拳頭頂在胸前,似乎這樣就能夠緩解心裡超出預期的撕裂般的痛苦。
“我再給你做一頓飯好不好?”陳暉突然轉身,我只能猛然松開拳頭抓住衣領,裝作是抖動衣服的樣子。
“冰淇淋!”
“好,給你拿一個草莓口味的怎麽樣?”
“還要一個水蜜桃味的。”
“都聽你的,就是你別睡覺好不好?”陳暉蹲下去拿冰箱中的冰淇淋,身體卻突然有一瞬間的踉蹌,就在我想要伸手時,他抬手扶在冰箱上穩住了身體。
“嚇到你了?”
我詫異的看著正在取冰淇淋的陳暉,不是沒有回頭嗎,那怎麽看見我伸手的。
“別擔心,我就是昨晚沒睡好,所以有些累,不過等到求婚的時候我肯定會精神百倍,你放心。”
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接過他手中的冰淇淋。
然後坐在凳子上看著他開始打開冰箱上層,拿菜、做飯。
原本冷冰冰的廚房好像都開始有了活力。
直到身體裡開始傳來熟悉的疼痛。
“我想去上廁所了。”
切菜的聲音停止,陳暉切菜的手一頓,“去吧,不過要快點,菜要做好了。”
騙人!
我看著他還沒切好的菜,默默吐槽,但是也不想拆穿他,“好。”
走進二樓的廁所,我再也忍不住,用手撐住冰冷的洗漱台邊緣嘔吐起來。
紅色的、刺眼的血液噴射在白色的瓷釉上。
而我捂住持續抽痛痙攣的胃脘,無力的攀附在洗漱台邊沿喘著粗氣。
顯眼的汗珠細細密密出現在額頭,滴下來,身體因為疼痛開始不停的顫抖。
我看著鏡子裡面色慘白而狼狽的自己,壓抑痛苦的輕微呻吟自喉嚨中泄露。
夠折磨人的。
像是拿著鈍刀子一點一點割斷身上的血肉。
我從口袋中拿出一個針管,隨後毫不猶豫的扎入自己的肌肉內。
白色的液體緩緩流入身體。
我仰頭深深吸了口氣,而藥物開始發揮作用。
再撐一撐吧。
我拿起紙悠悠擦拭嘴角的紅色血跡。
就在把所有痕跡剛抹除時,突然有敲門聲傳來。
“囡囡,快出來啊,冰淇淋可要化了。”
“你急什麽?”我抽出一根煙,點燃,等到尼古丁充斥整個口腔,才回應道:“答應了你的,我肯定不會食言。”
“嗯……那麽……”陳暉似乎想說什麽,卻又在一聲歎息後戛然而止,“我信你。”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我再也忍不住,手開始因為劇痛而哆嗦,身體無意識蜷縮成一團坐在地面之上迅速吸完了一整根煙,渾身冒出的虛汗才像是有了停止按鈕。
陳暉做的飯很好吃。
我夾起一塊豆腐輕輕咬了一口,“哥哥,你做飯水平提升了,怎麽比以前更好吃了。”
“我還特意做了素菜蓮藕湯。”陳暉遞給我一個小碗,裡面只有半碗湯。
“我知道你不餓,所以隻給你盛了半碗湯,嘗嘗味……味道就好。”
我心裡一緊,悄悄看了眼陳暉,卻見他正低下頭快速的吃飯,也是這一眼,我才看見陳暉左手腕上有一道紅色的刀痕,白色的袖子被徹底染成了刺目的紅色。
“你做菜傷到自己了?”我似乎漫不經心的用眼神示意的看著陳暉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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