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一聽著顧慠的話,覺得自己有些任性妄為,這個機會本就是顧慠好不容易幫他得到的,他卻……
“行,就這段,你把台詞記一下。”顧慠看著裴一突然變得猶豫起來,乾脆的說道。
裴一先是一愣,隨即連忙說道:“台詞已經記住了。”
這下倒是讓顧慠意外了,不過細想也能明白,裴一既然開口跟他說選這個片段了,那肯定也是做足了準備,在這十分有限的時間裡。
“不錯啊,那來吧,先來一段我瞧瞧。”
顧慠此時坐在沙發裡,抬眼看著坐在對面的裴一。
裴一聞言,頓了一下,連忙點頭,但是卻沒有站起身,劇裡這段開始主角本身就是坐著的,雖然劇裡坐的是那種高腳的老式木凳。
“您說不讓我做,我就不做了?爺,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咱們不能丟啊,您瞧著剛剛那個鐵匠叔的話了嗎,他打了一輩子的鐵,也就會打鐵…”
裴一微微皺眉,因為沒有上妝的緣故,少了年少時期主角的那份稚嫩,但是神態把握的卻很不錯。
顧慠沒有打斷裴一,只是聽著對方一句一句的說著台詞。
“我雖然手藝不如阿爹,但是做個這還是沒問題的,不如你交給我,三日後你盡管來驗。”
“停。”
顧慠突然開口,打斷裴一。
裴一的話戛然而止,抬頭看向顧慠,眼中的情緒還未完全脫出。
“把剛剛那句台詞再說一遍。”顧慠看著裴一說道。
裴一愣了愣,隨即點點頭,調整了一下情緒。
“我雖然手藝不如阿爹,但是做這個還是沒問題——”
“停。”
顧慠找到問題所在,便開口打斷了裴一。
劇中,這個時候主角才十六歲,本身跟裴一的年齡就不符,外表來說,只要妝容合適,應該是沒問題,關鍵在眼神。
剛剛裴一第一次說這句台詞的時候,眼神不自覺的表露的驕傲情緒是關鍵點,但是有一點對方卻忽略了。
“范玉成是家裡的老么,上邊有兩個姐姐,父母在要他的時候,一直希望是個男孩子,能傳承衣帛,所以范玉成從小備受寵愛,性格驕傲這點無可厚非,不過貫穿整個劇本,他的性格其實從小就很柔軟,看到流浪的阿貓阿狗都要忍不住投喂,還喜歡笑。”
顧慠翹著左腿在右腿上,單手支著下巴分析。
裴一在一邊聽的認真,聽著對方話的同時,也開始分析對方的話。
范玉成,也就是裴一在劇中要飾演的角色。
他記得劇本中是有這麽一個片段,是在劇的開篇,范玉成手裡提著一小籃從大姐家裡拿回來的肉丸子走在村裡,結果看到路邊骨瘦如柴的一隻小黃狗,他就偷偷從籃子裡拿出了幾個丸子放在了黃狗的面前。
那個時候的范玉成,才五歲,剛開始上學堂的年紀。
而顧慠說的笑,卻是裴一沒有注意到的一點,不過回想劇本中,范玉成從幼年到少年,以及之後的青年,跟人交談時,似乎真的處處都有笑容的影子。
裴一在心中暗自分析的同時,更訝異於顧慠的關注點,從《白鳳門》到現在《匠人》的劇本,對方似乎總能直接點破貫穿全劇的點。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裴一在顧慠面前,反反覆複的把剛剛的那句台詞說了無數遍。
“主要是找感覺,少年的純粹天真,他很驕傲自己有這門手藝,他父親給他的觀念就是自豪,對自己這份傳承的自豪感,再有就是眼神中那份柔軟。”
顧慠跟裴一說道,剛剛的那段中,裴一總是欠缺點兒范玉成骨子裡那份柔軟。
每個演員不管怎麽演,透過表面,內裡總是會帶著自己的色彩,生氣、愉悅、悲傷或者瘋癲,總會不由自主的加上自己的主觀臆想。
這是演員本身的特色,但是在某些時候卻也是一大弊端。
畢竟多數時候,觀眾要情感共鳴的同時,還需要那份美感。
裴一性格比較硬,面對事情和人,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之前雖然拍了那麽多戲,但是多數時候都不是主角,他不管演的如何,導演都不會特別在意,就算之後有幾部是主角的的片子,但是質量上也遠遠不能跟《匠人》做對比。
這一點,顧慠很早之前就發現了,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跟裴一說,畢竟那個時候,也沒有確定裴一是否能接到類似的片子。
裴一揣摩著顧慠的話,在腦子裡開始漸漸形成一個人物的模糊輪廓,他本身接觸劇本的時間就不長,所以對范玉成這個角色了解的不夠透徹,此時顧慠一說,到讓他對這個人物有了個全新的認識。
可是對方說的…柔軟,他嘗試了幾次。
“就像是《白鳳門》裡魏景澄的不羈與灑脫那樣嗎?”裴一張口問道,他習慣性的用之前演繹過的角色來做對比,從而找出感覺。
“也可以這麽說,不過在這裡,要表現的再細膩一些,《白鳳門》劇情緊湊,情感到位的同時,有道具背景加成,這裡不行,如果情緒不夠飽滿,情節就會變得十分單調,索然無味。”
顧慠盡可能用簡單的話給裴一分析其中的差別。
第112章 提點他
裴一這段時間,每天忙的想個陀螺一樣,除了公司安排出席的各種活動以及通告之外,每天晚上還要琢磨自己選的《匠人》裡邊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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