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夏揉著眼睛從車上下來,一邊用手打理略顯凌亂的頭髮,一邊抬頭看向餐廳的招牌——initiale。
這是英文嗎?
岑今夏從高中到大學都是混過去的,英語爛得一塌糊塗。
“老媽,這詞啥意思啊?”他望著那串花體字母,隨口問道。
“initiale,意為初始。”一個略顯低沉的男聲驟然在他身後響起,“這是法語。”
岑今夏整個人都僵住了,貼著褲腿的指尖微微發著顫,連心臟都快要停擺。
這個聲音,岑今夏太熟了。因為他曾在高中時代,聽了整整三年。
即便是高中畢業之後,他也時不時會在夢中夢見那人背對著學生在黑板上寫下長串工整板書的背影,和偶爾透出些許溫柔的冷硬側臉。
那人站在岑今夏身後,沒看到他的臉,自然也認不出人,不過是路過時聽見他的疑問才順口一解釋。說完之後,就徑直邁進了餐廳裡。
岑今夏呆立在原地,目送他進去,連李玉虹已經把車開去停車場了都沒發現。
過了大約五分鍾,李玉虹才重新找回餐廳門口,拍了拍他肩膀:“在這兒傻站著幹嘛?進去啊!”
岑今夏猛地轉過身去,把李玉虹嚇了一跳:“怎麽了這是?”
“你給我找的相親對象是誰?”雖然知道這很荒謬,但剛才發生的一切卻還是讓岑今夏心中湧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李玉虹卻故意賣著關子,拉著人往餐廳裡走:“你自己親自去見見不就知道了?”
岑今夏其實是想掙扎一下的,但是奈何他一個“柔柔弱弱”的omega,在力量上完全敵不過李玉虹這個部隊出身的暴力alpha,只能認命地被她像押囚犯一樣地押了進去。
一進門,岑今夏就發現了剛才那人。他正坐在四號桌的位置,低頭看手機消息。
而李玉虹也正扯著他往四號桌的方向走。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岑今夏在心中大喊救命。
那個人可是他的……
“梁老師——”李玉虹把岑今夏按坐在那人對面的位置上,笑眯眯地說,“不好意思啊,我們家小夏稍微有點遲了。”
梁奉錦抬起頭,看見岑今夏的臉,微微愣神了一瞬。但他的神色很快就恢復如常了,朝著李玉虹點點頭:“沒事,我也也是才從學校那邊趕過來。”
“那我先走了哈,你倆慢聊。”李玉虹眼睛都笑完了,“好好聊,聊久一點,最好明天早上再結束。”
岑今夏:“……”這是在暗示他們最好今晚就直接上本壘嗎!
有時候岑今夏不是很懂自家老媽,她總在一些地方顯得過於刻板,比如對他的興趣愛好以及穿著打扮;又總在一些地方顯得過於開放,比如對他的戀愛狀況和屁股的歸屬。
岑今夏甚至懷疑李玉虹當年就是靠睡把他高冷的媽媽岑盈泡到手的。
李玉虹把兒子送到了地方,就瀟灑地走人了。
梁奉錦和岑今夏這對曾經的師生尷尬地對坐著。來這裡之前,兩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相親對象到底是誰,這著實是一個巨大的驚嚇。
之所以不知道,也是因為他們其實都並不想結婚,所以並不關心對方姓甚名誰,只打算敷衍了事一下,就回家繼續各過各的。
然而,看現在這個情況,大概是無法敷衍了事了。
第2章 尷尬到腳趾抓地
“梁先生,岑先生。”一名高瘦的女性beta服務員走過來,微微弓腰,“李女士為二位訂了本店的當季套餐,請問二位是需要立即上菜還是稍後再上呢?”
岑今夏不做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著腦袋,呈放空狀態。
梁奉錦望了他一眼,對服務員說:“待會兒再上吧。”
服務員應了一聲,離開了。
岑今夏腦子裡一團亂麻。他不知道該如何主動跟面前這個alpha說話,因為在第一步就卡住了。
他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梁奉錦。
難道要像從前一樣喊“梁老師”?
說起來……會有人喊自己的相親對象老師嗎?
“岑今夏。”先開口的人是梁奉錦,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對每個學生都直呼姓名,“好久不見。”
“嗯……”岑今夏想了想,順著他的話往下接,“有四年多沒見了吧。”
梁奉錦並不提相親的事,而是試圖以老師的身份和岑今夏對話,想要盡量化解眼前的尷尬。
“大學過得怎麽樣?”他問。
大學啊……
岑今夏從高中的時候就在玩地下樂團了,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沒再好好聽過課。但他天生聰穎,高考前兩個月靠著臨時抱佛腳,在考場上超常發揮了一把,最終考進D市本地的一所二本,湊湊合合地讀了四年。
這四年裡,他沒怎麽學習,也沒怎麽參加過學校的活動,課倒是翹掉不少,晚上還經常夜不歸寢到各個酒吧演出,被院學生會負責查寢的部門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大學四年,他過得渾渾噩噩,但勉強也還算快樂。
但如果梁奉錦知道了這些,恐怕會對他很失望吧。
想到這裡,岑今夏說:“……還行吧,不好不壞。”
梁奉錦對他給出的模棱兩可的答案不置可否,繼續問道:“找到工作了嗎?”
地下樂團主唱大概不算工作吧。畢業之後,樂團那邊沒事的時候岑今夏要麽在家裡當米蟲,要麽就是陪其他Omega朋友出門蹦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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