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抽空去把駕照考了吧……或者乾脆也請個司機專門來給他開車。祝輕站在一片樹蔭下,輕輕吐了口氣。
左手邊的足球場上,大一新生們正頂著大太陽軍訓,綠草地的上空回蕩著學生們洪亮的口號聲和教官吹哨的尖銳聲響,和著聒噪的蟬鳴。
時間還很富裕,祝輕貪戀這片濃蔭,暫時摘下了帽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這裡看了五分鍾新生軍訓,順便找了找方陣裡有沒有自家弟弟的身影。
但是最終還是沒找到人,祝輕猜想祝似錦可能是在另外的操場上訓練,打算之後再找機會問問弟弟。他轉身要走,沒想到正要邁步時,竟撞見一人,正是謠言的另一位主人公——喻涉。
喻涉的衣服比較少,款式也大多相似。祝輕看見他身上穿著的那件白T,忽然就想起了暑假剛開始時的那天晚上,他在自家小區裡看到的那個坐在花壇邊上垂頭喪氣的人。
難道那個人就是喻涉嗎?還是只是單純撞了衫?
有了之前在奶茶店裡的那次偶遇,以及最近越傳越離譜的謠言,祝輕覺得他和喻涉現在應該不算陌生人了,便還是主動打了招呼:“大中午的,這是要去哪裡啊?”
喻涉在他面前停下,說:“我去應聘兼職,就是你之前說過的那家甜品店。”
然後又認真地補了一句:“謝謝你。”
祝輕其實已經把這事忘得七七八八了,喻涉這麽一提他才想起來,便問:“怎麽樣,那裡的待遇還合你心意嗎?”
喻涉點點頭,說:“挺好的。”
祝輕笑起來:“那就祝你應聘成功。”
雖然是一定會成功的。
“借你吉言。”喻涉趕時間,簡單地說了兩句就打算離開了,結果和祝輕擦肩而過時,他卻忽然停了下來。
祝輕聽見他發出一聲低而短促的“啊”。
“怎麽了?”祝輕疑惑地問。
“你頭髮上有片樹葉。”喻涉道,“我幫你拿下來?”
祝輕點頭說:“好。”
喻涉便幫他把卡在頭髮裡的葉子拿下來,又問:“要扔掉嗎?”
祝輕微微歪了下腦袋:“不然呢?”
“可以拿來做書簽。”喻涉說,“這也算是一種緣分。”
祝輕沒想到喻涉會這麽說,有點意外地眨眨眼,但還是伸出了手。
祝輕也算是被嬌養長大的,十指不沾陽春水,手指纖長,掌心嫩白,而且保養得很好,指節處找不到一個繭。
喻涉望著這隻手,覺得自己好像活得有點糙。
他把那片綠油油的常青樹樹葉輕輕放在祝輕的掌心,視線落在omega過長的袖口上。
為什麽這個人總在大夏天穿長袖呢?之前在奶茶店見到的時候也是。
“我先走了。”喻涉說。
祝輕“嗯”了一聲,目送著喻涉離去,合上五指,把那片葉子輕輕握進掌心裡。
他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明明他們之間還傳著那樣的流言,剛才的交談裡卻不見一絲尷尬,非常的自然,而且他和喻涉誰都沒有刻意去解釋什麽。
或許也並不需要刻意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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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涉從學校西門出去,過了個馬路走了大約五百米,就到了新開的那家思甜。
這裡原來是專門回收N大學生舊書的一家舊書店,書店老板在上個學期末決定回老家去做生意,店面便空了下來。學校附近的好位置自然很多人搶,最終花落思甜。
和其他主要面向omega營業、極力貼近omega主流審美的甜品店不同,思甜所有連鎖店的裝修風格都是比較偏田園的,坐席區有開闊的落地窗,可以讓陽光直射進店裡,桌椅和沙發周圍用各種綠色植物裝點,讓人有種很舒服的感覺。這種風格的裝潢讓思甜不僅僅是一家甜品店,還成為了一處適合學生和社畜們休閑放松的好地方。
推開玻璃門進去,門上掛著的風鈴便發出一聲清脆悅耳的響。
喻涉朝櫃台走去,向收銀的店員說明來意,那店員便向後廚的方向喊了一聲。不一會兒,便有一名留著利落短發的女性beta從裡面出來了。
她看上去大約三十出頭的樣子,和其他員工不同,並沒有穿統一的酒紅色圍腰,別在胸口的工牌上寫著:店長 趙夢藍。
“小喻是吧?”趙夢藍靠在櫃台上,先把喻涉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在心裡讚了下祝輕看男人的品味。
——在她看來,祝輕為了眼前這個alpha專程來叮囑了她一番,一定是看上他了。
不過這小夥子看上去雖然收拾得挺整潔的,但看衣著打扮總覺得有點寒酸,難道祝總其實是個慈善家,有扶貧的愛好?趙夢藍深沉地摸了摸下巴,對喻涉說:“我跟我過來吧。”
然後便領著人進了店長辦公室。
倒是喻涉,剛被趙夢藍盯著看了那麽久,覺得那直勾勾的目光很是犀利,弄得他忍不住緊張起來,後背和肩膀都繃緊了。
這家店把學生兼職的工資開得這麽高,面試一定很嚴格吧。他想。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與他想的不一樣。
一進辦公室,趙夢藍就從辦公桌抽屜裡掏出了一張表遞給他,說:“小喻,你把這個填一下。”
……難道應聘服務員還需要筆試嗎?
喻涉低頭一看,趙夢藍給他的竟是一張平平無奇的員工信息采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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