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涉倏忽間反應過來,猛地從小板凳上站起來。
趙夢藍看過去:“你怎了?”
“……沒什麽。”於是喻涉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每天早上開店之前都有許許多多的準備工作要做,周末學生們放假,思甜的生意尤其好,因此更需要準備萬全。
麵包師甜點師們還在後廚忙活來忙活去地做各種單品,喻涉則和另一名員工一起在外面擦拭桌椅。
喻涉一邊擦桌子,一邊回憶起昨晚的祝輕來。那時祝輕的背影特別的單薄,本就白皙的皮膚在冷白色燈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病態,喻涉莫名覺得他好像比之前消瘦了一些,或許是因為工作太忙碌。
自從那天兩人從醫院離開以後,祝輕已經一周沒怎麽搭理他了,昨晚那麽難得地叫他一同坐車回去,他還拒絕了。如果當時,他從身後喊住祝輕了該有多好。
喻涉越想越覺得自己腦子出毛病了,竟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這破腦袋真是完全不懂他的心。
出神時,喻涉對桌子下手格外的重,把手下的玻璃圓桌擦得滋滋響。一旁的同事終於對這折磨人的聲音忍無可忍,出聲喊他道:“喻涉,你怎了?”
怎麽一大清早的,都在問他怎了,他也沒怎啊。
喻涉一臉懵:“我怎了?”
同事好心提醒他:“你再這樣擦桌子,它就要被你送走了。”
“哦……”喻涉明白過來,認真地朝玻璃圓桌道了個歉,“對不起。”
同事:“……”
“你最近是不是有點精神恍惚?晚上要早點睡啊。”
聽同事這麽一說,喻涉也覺得仿佛是這麽一回事。他好像對祝輕在意過頭了,他病了。
明明他們之間也沒有那麽多的交集,明明他跟祝輕說過的話甚至不及跟莫轍說過的百分之一。可是每當喻涉回憶起他心智變成五歲的那天祝輕對他的照顧,再想起平日裡那個仿佛在無聲地抗拒周圍一切的孤獨的祝輕,就覺得他好像無法不去在意。
祝輕明明也有那麽鮮活的一面,卻總是顯得死氣沉沉,這太奇怪了。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他難以抑製地想要去了解——祝輕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作者有話說:
沒錯,命運的紅線就是我綁的!!
好家夥,存稿設錯定時了……我說八點到了它怎沒自己發出來,淦。
第26章 祝輕也在看我
昨晚祝輕又做了噩夢,而且還是個非常複雜要素過多的噩夢。
先是夢見他又被祝賢罰在烈日下面站著,頭暈眼花,皮膚發燙發癢,快要昏倒之際他墜落的身體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圈住,接著整個人都被攬進了那人的懷抱裡,他靠在對方的肩頭,聞到莫吉托淡淡的清香。
緊接著場景一轉,他又回到了喻涉變傻那天,一米八的大高個像隻小雞崽似的跟在他身後,扯著他的衣襟喊哥哥哥哥我想吃小龍蝦、還想吃馬卡龍,祝輕頭疼地說“我給你買”,想掙脫對方,卻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禁錮住了,怎麽也掙脫不開。
再一轉,又回到了清吧的小陽台,他維持著壁咚喻涉姿勢,剛說完酒勁上頭後的氣話,就見對面的喻涉目光一凜,用手扯過了他的衣領將他拽到身前。祝輕以為喻涉要揍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嘴唇卻觸到一片柔軟。
那是,染著莫吉托清香的……
祝輕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睡著睡著不知怎麽的翻了個身,把臉埋進了枕頭裡。怪不得他覺得剛才夢裡的那片柔軟那麽真實,原來是嘴唇碰到了枕頭。
今天是個大晴天,才八點外面就已經豔陽高照,祝輕出了一身的悶汗,掀開空調被坐起來,才發現空調的指示燈滅了。他抓起遙控器隨便摁了兩下,空調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大概是壞掉了。
也是,這間寢室已經很久沒住過人了,空調失修,似乎也正常。祝輕吐了口氣,打算待會兒下樓的時候去宿管那裡登記一下。
寢室報修稍微有些麻煩,因為N大宿舍日常的修理工作全都外包出去了,在宿管處登記之後還要等好久才會有師傅上門來修。所幸秋天要到了,晚上沒那麽熱了,白天吹吹電風扇也能湊合。
祝輕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一刻了,洗漱完之後去食堂安安穩穩地吃頓早飯再去思甜,時間剛剛好。
發情期其實早在三天前結束,但保險起見,離開宿舍之前祝輕還是往自己頸側糊了一張阻隔貼,畢竟思甜裡還有喻涉在,萬一出了什麽意外,讓對方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眾目睽睽之下當眾變傻,那喻涉豈不是真的要社死。
快九點的時候,祝輕從思甜的玻璃牆前慢悠悠地走過,目光緩緩掃過,審視著店內忙碌的員工們,和正在享用甜點的客人們。
視線掃過一個坐在角落裡的女客時,祝輕微微一頓。她穿著一身紅黑相間的洛麗塔小裙子,留著一頭黑色的姬發,臉上的妝很重,尤其是粉底,塗得太厚了,顯得整張臉透出一種不似人類的慘白色。祝輕之所以注意到她,也是因為這張慘白的臉。
看起來似乎是個女性omega。
祝輕很快就挪開了目光,朝正門而去。
伸手推門時,掛在門頂的風鈴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剛服務完一桌客人的喻涉聞聲而來,剛說完“歡迎光臨思甜”就啞了火。兩人互相望著彼此,但是誰都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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